他拿着枕头和薄被出去,在沙发上睡下,从窗外透进来的昏暗灯光让他有点儿睡不着。闭上眼睛躺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挣扎着要不要起来把窗帘拉严实一点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从门那里传来的动静。似乎,有人在撬门一样。
靠,不会是小偷吧?不是,现在的小偷都这么猖狂的吗?
他默默地坐起来,心里很慌张,忙进屋里想摇醒朋友商量对策,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站起来了!
他激动地说道:“阿庆,我跟你说,我们家遭贼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转过了身,但是那张脸不对……不,不是脸不对,是他根本就没有脸!
这仿若恐怖片的场景冷不防把他吓了一大跳。
“阿庆?是你吗?”
对方当然没有回答他,盛晚辞忙又跑出客厅,结果刚好听见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前有狼后有虎,盛晚辞踌躇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房间里的“阿庆”已经走出来了,在灯光的映照下,盛晚辞发现他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斧头!
他房间里怎么会有斧头啊?
“阿庆!你到底是不是阿庆啊?”
回应他的,是锋利的斧头。
“我cao!”一斧头下来,他猛地避开,斧头直接劈向了沙发,嵌了进去。
“嘎吱”一声拔/出来,他加快了速度,不再是那幅慢吞吞的模样,再次一斧头过来的时候,他闪避不及,胳膊被划了一道大口,血汩汩地从中流出。
“啊!”
接着重重地一脚踹向他的臀部,他立马被踹翻在地。
眼见着那锋利的斧头就要落下,他害怕得连呼吸都忘了。就在这必死的一刻,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斧柄,不让它再落下半分。
盛晚辞睁开眼睛一看,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朝思!?”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眼神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气,是他没有见过的神情。
“快走。”
一见到顾朝思,他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就连恐惧感都瞬间荡然无存。
捂着流血的伤口,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缩到了一边。然后就看见顾朝思从对方手里把斧头夺了过来,开始了一场血腥盛宴。
鲜血喷溅在他的黑色皮衣上,是那黑色都掩盖不住的猩红。
他扑上去单手搂住顾朝思的腰部,喊道:“别砍了!别砍了!别砍了……”
“你不该进来的。”
冰冷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一些,恢复到了他熟悉的声线。
“我……我好想你。”
听了这话,他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随手把斧头扔到了一边,哐当一声响,满地的鲜血淋漓。
他们就这么坐在血海中,顾朝思心疼地替他包扎手臂。
“这不是简单的梦境,是真实的梦境。”
这话说的玄乎,他没太明白。
“真实的梦境,是什么意思?”
他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说道:“会死。”
盛晚辞的心咯噔了一下,看向了那滩血泥。
“放心,你只是闯进了我的梦境,我们的记忆产生了割裂,所以会出现你的朋友没有脸的情况。不过,准确来说,他也不能称之为你的朋友了,它只是这里的‘噬梦虫'罢了。”
他更不明白了,“什么叫做‘噬梦虫'?”
他看了盛晚辞一眼,低沉地说道:“你会知道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
顾朝思:“出不去。”
“出不去?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盛晚辞愣了愣,旋即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宽慰他:“没关系,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不都得死吗,能跟你死在一起,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你真这么想?”
“夫唱夫随懂不懂啊?能一起死也算是一种幸福,我们还有几天时间啊?”
顾朝思笑了笑,拉起他,走到了阳台上,说道:“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盛晚辞脸僵了一下:“现,现在?”
“你说的,早死晚死都得死。”说完又踏出了一步。
盛晚辞看着他这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心一横,说道:“我千辛万苦才在这众多梦境中找到你,就这么死了也太不值当了。”
“反悔了?”
他微抬下巴,哼道:“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前怎么也得再潇洒一回。”
顾朝思挑起他的下巴,说道:“好啊,就在这里吗?”
外面就是万家灯火,在这里,有种与生俱来的羞耻感。
但他还是说道:“你……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