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 司梁致仍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没有功夫回家,并且心神不宁, 连坐在轮椅上小憩一会儿都做不到。
他和Even的交易已经持续了大半年, 从他们分公司建好之后, 就一直没断过。
而这个公司因为不过总公司的账,所以在司梁致手里一直都只是一个中转站, 用来中转自己手中总公司项目的盈利和Even那边的交易。
所以,想要清除那些交易记录、弥补自己公司账务上的空缺, 也是一项非常庞大的工程。
司以钧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在司以钧动手之前, 把自己这大半年来所做的事尽量抹平, 再尽量找到闻景琢,争取让他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可是闻景琢这阵子一直很忙,总也约不出来。
闻家家大业大, 闻景琢又是闻家尤其宠爱的小儿子, 司梁致虽然着急, 但是一直不敢贸然动他。
他忍不住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发愁得头疼。
就在这时, 司梁致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司梁致,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那道声音一出现,司梁致被吓了一跳, 接着皱着眉抬起头来。
走进他办公室的人是梁舜英。早在那天他拉黑了Even的联系方式,又把Even的尾款打给梁舜英,就已经连着梁舜英一起拉黑了。
“你来干什么。”司梁致冷声问道。“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梁舜英笑了起来。
“怎么没关系,你儿子不还在我手上呢?”
司梁致面不改色:“随便你怎么处理。”
“虎毒还不食子呢,司梁致,真有你的。”他说。“怎么,儿子不要,舅舅也不要了?钱赚完了就不认我这个舅舅了,要把老子往死路上逼?”
司梁致面无表情:“我之前跟Even说得很清楚,干完这一笔,我们的交易就结束。现在钱也两清了,我哪里逼你了?”
梁舜英嘿嘿笑了几声。
“想什么呢,司梁致,你今年还没成年么?怎么讲话像个小孩儿似的。”
他手一撑,旁若无人地跃上了司梁致的办公桌,坐在了上头。
“除了你,Even老板上哪儿去找个像你这么好用的合作伙伴?贼船都上了,现在想下船,晚了点吧?”梁舜英说。“你不会真以为,Even老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司梁致皱眉:“你什么意思。”
梁舜英慢悠悠地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
“没别的意思。”他说。“早在你跟Even老板做第一笔生意的时候,他那儿就留着你的档。你现在动手想把这些记录删干净也没用,他那儿都留着呢。”
司梁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梁舜英笑出了声。
“Even老板在国外,华夏警察管不着他,但华夏警察管得着你啊。”他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文件。
“司梁致,乖乖给Even老板干活儿,这可是双赢的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司梁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在威胁我?”
梁舜英摇了摇头:“这哪儿是威胁?梁致啊,你一开始打算做这生意,就得先想清楚后果嘛。”
说着,他从桌子上跳下来。
司梁致沉默了许久。
他的确干了犯法的事,但他不能承担这个责任。可是现在,两边的手里都握着他的证据,无论进退,都是个死。
“……可是司以钧手里也有我的证据。”司梁致艰难地开口道。
梁舜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你都搞不定?司梁致,你还真让人看得起啊。”
“我不能动他。”司梁致说。“如果我动了他,父亲一定会知道的。”
梁舜英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动他身边的人,不就行了?这小子长这么大,我就不信他没个在乎的人?司梁致,你是真没脑子还是跟老子装傻啊。”
说着,他整了整他的花衬衣,伸手把那文件拿了回来。
“反正,尽快处理掉吧。你要是晚了一步,被那小子弄监狱里去了,老子可不负责捞你。”
——————
顾言湛上了司以钧的摩托,就被司以钧强行拉回了家。
“你干什么,你把我送回自己家去啊!”顾言湛急得直拍司以钧的脊背。
司以钧满不在乎:“你在我家住得还少了?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行了。”
顾言湛一时语塞,接着小声说:“……这不一样的。”
之前他在司以钧家过夜,他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也能坦然地给他妈打电话。
司以钧笑了起来,却一点都没妥协,一路把车开回了家。
“哪儿不一样了?怎么,你不想顾小司?”
动不动就拿顾小司当借口,顾言湛没话说了。
等下了车,顾言湛给明薇女士打了个电话。
“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顾言湛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
没等他说去哪儿,明薇就接上了他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