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湛一愣。
接着，他就见这小孩儿眉毛眼睛一斜，肉嘟嘟的脸顿时摆出一副成年社会人特有的无赖和痞气，软糯糯的小奶音也操着一口成熟而下流的口气。
“你小子，长得还他妈挺好看哈？”
顾言湛：？？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道男声：“司小崽儿，在那儿晃悠什么呢，过来。”
顾言湛一惊——这声音，正是自己晕过去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他立刻重新闭上眼睛，装作自己还没醒。
那小孩儿腰一叉，扯着嗓子怼了回去：“老子看看不行啊？傻逼！”
顾言湛：？
那边一阵骂骂咧咧：“司梁致，看看你他妈养的好儿子，啊？”
司梁致也在这里？……这小孩儿还是司梁致的儿子？
“老子没爹，梁舜英你别放屁！”那小孩儿大声说。
梁舜英那边爆发出一阵笑声。
顾言湛不动声色地紧闭着眼。
接着，他听到旁边那个叫“司小崽儿”的小孩儿，冲着自己“咦？”了一声。
“又他妈昏过去了？”他嘀嘀咕咕，蹲在一边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跑旁边玩弹珠去了。
顾言湛的脸正冲着那群人的方向。听到弹珠声远去了，他眯着眼睛，小心地往那边看去。
厂房很大，被塑钢板隔开了很多房间。他现在正躺在厂房中心部分的宽敞空地上，周围光线昏暗，只有前头点着几盏昏黄的白炽灯。
白炽灯下，停着几辆车。车后头是紧闭着的厂门，门缝上还能漏出外头的阳光。
应该还是白天。
而在车的前方，围坐着一群人，正在吃饭。那群人各个五大三粗的，穿的衣服灰扑扑的，看起来邋遢得很。
在这群人旁边，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司梁致。
他端坐在轮椅上，坐在一群人两米之外的地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老子就说吧，就该按老子说的办。”那个花衬衣嘴里咀嚼着鸡肉，扯着嗓子大声对周围的人说。“别看司梁致是我侄子哈，让他办事儿，可真他妈费劲。”
顾言湛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司梁致一直下落不明的舅舅——梁舜英。
周围人笑了起来。
“书读多了，脑子都他妈读坏了呗？”其中有一个人笑嘻嘻地说。
司梁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干完今儿这票哈，咱们就能回新加坡去了。”梁舜英接着说。“知道Even老板多大手笔么？包机来接咱们。瞧瞧，就光说说你们这群人，他妈的坐过包机吗？”
一群人发出一阵热闹的议论声。
“接下来怎么弄啊英叔？”旁边一个人问道。“就让那小子带着硬盘来？他要再拷贝一份儿可咋办？”
梁舜英吐了口唾沫。
“你是不是傻逼？”他说。“能让他上咱们这儿根据地来吗？北边两公里，有个空厂房，让他上那儿去。”
“再说了……还能让这个小子活着回去？”
角落里的顾言湛一惊。
他不知道硬盘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他们议论的那个人，八成是司以钧。
顾言湛屏住了呼吸。
接着，他听见了司梁致的声音。
“你要杀了他？”他声音冰冷。“你事先可没告诉我。我都跟你说了，只要动司以钧，我回家就没法交代。你要让他死在这儿，我也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办？”
梁舜英啐了他一口。
“死了不正好？你爸就是再恨你，不也就剩你一个儿子了？他这么大岁数，还能再生一个出来？”他说。
“再说了，人是我杀的，回头老子跑了，警察一看，老子为钱绑架了这小子，司以钧那小子自己来送死，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就一了百了了？”
司梁致闭了闭眼。
“最好是这样。”他语气平缓地说。“你打算怎么杀他？”
梁舜英哼笑了一声。
接着，他将一把□□拍在了桌面上。
“Even老板可是很信任我的。”他笑着说，接着横声问旁边的人。“看看，到那小子下课时间没？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领他的小女朋友和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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