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好抬头看他,记忆里灵动活泼的一双眼睛此时却死气沉沉,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我原本也不想来打扰你们的,但侍卫们不让我离开,他们只听你的命令。”
贺行舟眼眸微眯,按甄好好的意思,如果能自行离开东宫,那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来见自己了。
念及此,贺行舟心中一阵烦闷,开始口不择言:“既然要求我,就要拿出态度来!”
甄好好看着盛怒的贺行舟,不过愣了一秒,便正对着他,重重将额头磕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地重复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求求你,放我出宫。”
“求求你,放我回南朝。”
“求求你……”
“够了!”雪白的鹅卵石被鲜血染红,贺行舟瞧着刺眼,他移开视线叫停了甄好好,紧接着不顾巧月姑姑的求情逃跑似地匆匆离开,走之前只说了一句:“孤绝不会同意你离开东宫!”
贺行舟走了,甄好好被他那句话定在原地,眼神呆滞,额头上的血混着眼泪从脸颊滑落,就好像他泣出了血泪。
他愣愣地问道:“姑姑,是我不够好不够听话吗?他要血救人,我便给了;他迎娶心爱之人进门,那我就躲开不去打扰他们;他害怕我逃跑,我也许诺不会……姑姑,他怎么就是不同意呢?姑姑,我不懂……”
甄好好像是痴了,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他不懂,眼泪不停地从他空洞的眼中滑落,于雪白的衣襟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