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抬头看他，问道：“都过年了，沈思睿总该回来吧？苗苗都问我好几回了。”
苗苗和沈思睿再不亲近，可过去三年的除夕夜，他们都是一起过的，苗苗肯定会问起沈思睿的。
何况，苗苗现在一天天变大，需要父爱也正常。
沈业满手泡泡的手捧着卫辰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肯定回的。今年除夕夜一定热热闹闹……”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喉头翻滚起来：“辰辰，你不知道，这三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年，那种心情……”
卫辰突然恶从胆边生，又翻起了旧账：“以前那三年，不止除夕，中秋端午清明都是我和苗苗单独过的。”
他那时的心情才叫糟糕呢！亲人只剩苗苗一个，爱情只是妄想。
每逢佳节，恨不得醉上一番，哭个痛快。
沈业轻叹一口气，摸着他的脸道：“辰辰，对不起！”
卫辰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是我不对，不该跟祥林嫂一样。过去的事……何必整天挂在嘴边？”
聊天聊成这样，沈业接不下去了，拿起浴袍催促道：“起来吧！年夜饭应该已经做好了。”
虽然还不是新春，但卫辰和苗苗还是穿上了新衣。
沈业为他们三人专门定制的唐装。
苗苗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很是稀奇，拿着那顶瓜皮帽研究了许久。
其实卫辰也是第一次穿，扣子弄了半天都扣不好，还是沈业低着头，一颗一颗仔仔细细帮他扣的。
等衣服穿好，三人站在穿衣镜前这么一照，沈业卫辰俩人，一个青色马褂，一个灰色马褂，头发再抹上发胶，竟有几分民国时贵公子的模样。
苗苗就不用说了，整个一金童。
卫辰看镜子，沈业看卫辰，那目光灼灼，一副恨不得将他吞服下肚的模样。
最后，沈业也不等沈思睿了，拉着卫辰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家三口的造型。
老黑给他们“咔嚓咔嚓”照了一堆的照片。
照完了，沈业还不满意，边看照片边对老黑道：“明天约照相馆的人过来，正儿八经地照几张。”
又对卫辰道：“我觉得这马褂真不错，到时候我们结婚也穿这个？”
卫辰：“……”
沈业要跟他结婚？
他正发着愣，沈思睿回来了。
这人本来脸色还可以的，可一见他俩这打扮，脸顿时一沉，不高兴了。
一个人坐在圆桌的一边，和沈业卫辰苗苗远远地拉开距离。
低头沉默着，看都不看卫辰一眼。
连带苗苗都不理了。
沈思睿这副模样，卫辰也能理解，不仅能理解，还觉得沈思睿现在这个反应才正常。
以前明知他和沈业在一起了，还一口一个“宝贝”，那才不正常呢！
至于对苗苗的冷漠态度……卫辰也能理解。
沈思睿对苗苗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现在讨厌他，自然会连带着讨厌和他关系亲密的苗苗。
好在，苗苗似乎并不十分介意沈思睿的态度。
小屁孩坐在大伯和舅舅中间，大伯给他夹菜，舅舅给他打汤，他吃都吃不过来，什么爱都不缺，自然不会伤心难过。
而沈思睿，似乎没什么胃口，菜没吃几口，光喝酒了。
沈业说了他几次，见他置之不理，也懒得管了。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壁炉边守岁。卫辰和苗苗坐在地毯上，拼着乐高，沈业给他们舅甥两个剥着开心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沈思睿坐得远远地，一个人拿着瓶红酒闷头喝。
沈业实在看不下去了，训斥他道：“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孩子在这里，也不做个好榜样？”
沈思睿突然站起来，猛地砸了酒瓶。
眼见那酒瓶碎了，卫辰反应迅速，紧紧地搂着苗苗，就怕小屁孩被碎玻璃溅着，也怕他吓着。
苗苗倒没被砸到，但他吓到了，黑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看一眼白色地毯，又看一眼他们刚拼的乐高，那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酒液玻璃渣，他紧紧趴在舅舅胸口，不敢再看。
爸爸好可怕。
沈业厉声训斥道：“你发什么疯？”
沈思睿恨恨地瞪了沈业和卫辰一样，甩手出了门。
沈业黑着脸，一边叫人过来换地毯收拾干净地板，一边心疼地给卫辰擦去手上的红酒液：“辰辰，你别理他，发酒疯呢！”
见苗苗小声哭着，又抱起苗苗拍着背，走来走去地哄道：“宝宝不怕啊！有大伯，有舅舅在，没人能伤到宝宝。”
沈业肩膀宽厚，声音低沉有力，满满的安全感。
苗苗很快止了眼泪，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