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糕点形状不一,做得极为精致好看,看起来很是香甜可口。
其中一个糕点正好被切成了两半,而这两半的中间各有一条婴儿一节小指般大小的白色长形物体正在使劲儿扭动着。
“是那些虫子!”周氏率先惊呼出声。
糕点中间的,正是食人蛊虫。
潇禁冷着脸将所有糕点逐一从中间划开,毫无例外,每个糕点中间都有两条食人蛊虫,正好是一雌一雄。
至此,食人蛊虫的事总算有了些眉目。
这一切很明显都是人为,那么做这些事情的人,又会是谁?
周氏一脸难看地盯着被夹在糕点内使劲儿扭动的蛊虫,胃里一阵翻腾,最终实在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北殇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折了两截筷子般大小的小树枝,然后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在地上的糕点旁蹲了下来。
潇禁低头看他:“小心。”
北殇仰头温雅浅笑:“放心。”
即使没有明说,两人却都明白各自想要表达的含义。
将手中盒子打开摆在地上,北殇夹了两半糕点,放进盒子中,两半糕点中夹着的两条蛊虫,正好是一雌一雄。
将盒子合上后,他结了个印将盒子封印住,收到了储物袋里,之后直起身子走到一旁。
潇禁双手捏诀往地上的糕点一指,指尖冒出一缕火红色的火焰,将地上的包袱、糕点、蛊虫,还有夹糕点用的树枝,全数点燃。
周氏缓过劲后,牵着童童在一旁默默看着。
童童眨了眨大眼睛,仰头对她说:“娘,仙师哥哥在玩火。”
“童童乖,仙师哥哥不是在玩火,而是在为民除害。”周氏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低声说,“看到那些虫子了吗?那些虫子如若不用火烧死,它们就会跑到外面去害人。童童一定要记住这些虫子,以后见到一定要离它们远远的。”
童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娘,童童知道了,等童童长大后,童童也要像仙师哥哥这般为民除害,做个大英雄。”
周氏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童童真棒。”
得到夸奖,童童笑得格外灿烂,他歪了歪小脑袋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又道:“可是娘,方才童童看到爹爹和大伯身上有好多好多这种虫子,爹爹他们也是在为民除害吗?”
闻言,周氏眼眶里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她偏过头将泪水擦干后才道:“没错,爹爹和大伯都是大英雄。”
这时,潇禁终于将地上的东西焚烧殆尽。
北殇看着周氏:“周姐,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有些事我不得不问,还请你多见谅。”
周氏:“仙师不用顾虑,请讲。”
北殇:“这糕点你为何没吃?”他记得很清楚,方才周氏说过,这糕点是何小买回来给她们母子尝鲜的。然而如今,何大何小纷纷身中食人蛊身亡,而她母子却完好无损。
很明显,她们都没吃这些糕点。
周氏露出个苦涩的笑容:“今日我丈夫与大哥一早就出门去采购物资,临近午时才回来。用过饭后,相公拿出这盒糕点说,这是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因为觉得稀奇又好看,就想着买回来给我们尝尝鲜,可不知为何,当时我一看到这糕点就犯恶心,所以就没吃。”
“至于童童,他因为打小就不喜吃甜食,而且又刚好吃过饭所以才没吃。当时相公与大哥各自尝了一个,说味道很好,没吃完的打算留着给我们吃。”
顿了顿,她露出一个悲痛、后怕的神情,蹲下身子将童童紧紧抱在怀里,继续道,“可是谁又能想到,这看似精致可口的糕点,竟然掩藏着如此致命的东西。”
两人一阵沉默,其实他们早已看出周氏怀有两个月身孕,但听她刚才所说,显然是还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这丈夫刚死,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已是十分可怜,如今再加上肚子里的一个小生命……
念及,两人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沉默半响,北殇道:“这糕点应该不止一盒吧?”
周氏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没错,相公说回到村中的时候,碰到了阿三阿四阿五他们,当时几人问他有没有带好吃的,相公就给他们拿了一盒这个糕点。”
她侧首想了想,又道,“对了,相公还说,去村长家交采购好的物资时,也给了村长一盒。”
说到这,她的脸色唰地变得苍白,“糟了,若是他们都吃了这些糕点,那……”
她猛地直起身子看着两人,急切道,“两位仙师快,快去阻止他们……”
北殇摇头:“阿三他们已经……”他没有往下说,顿了顿,“小思应该也吃了这种糕点,如今正在农老那里治疗。”
周氏整个人呆住,泪水忍不住又噗噗往下掉,神情几近崩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潇禁忍不住道:“那只是个意外。”
北殇附和:“没错,周姐你不必将这个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要怪的话,也是怪那个幕后之人。”
糕点是何小送出去的,如今何小已死,作为他的妻子,周氏自然而然将这个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娘,别哭。”童童仰着头,扯了扯她的衣裙。
周氏的泪水擦了又擦,却始终擦不干,让人见了不由心中泛酸。
潇禁看着北殇,用眼神向他传递:“该不该告知?”
北殇点头:“她迟早会知道的。”
潇禁闭了闭眼,轻轻吸了口气。
北殇看向周氏,轻声:“周姐……”
周氏闻声抬头,吸了吸鼻子:“仙师可是还有疑问?”
北殇狠了狠心,问:“你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无缘犯恶心?”
周氏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半响后,她倏地睁大眼睛:“仙师的意思是……”
看她表情,明显已经猜到答案。
北殇点头:“没错,周姐你已怀身孕二月有余。”
令两人惊讶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周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她一手牵着童童,一手抚上仍旧扁平的小腹,低语:“你放心的去吧,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孩子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