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淘气。”南壑殊板着脸,语气却分明纵容。
木惜迟便欲趁势和南壑殊提方才苏哲所言之事,心想:“若此刻求他留我,他必答应。”
待要说,又忙咽住。不禁虑道,“虽如此说,可万一话不打拢,岂不连这片时温存也没有了。”
忖之再忖,方糯声糯气道:“公子,我就长长远远陪着公子,伺候公子罢。”
南壑殊面上悄无声息变了变,木惜迟心里一紧,忙将南壑殊的手搂进怀里。
如此忐忑过了几日,木惜迟身上的伤已好透。这天午错时分,传来一阵马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木惜迟没来由心惊,入无念境以来,从未闻及如此沉闷迟滞之音。这动静将木惜迟拖入熟悉的灰心与颓唐里。
一些他本指望已远去的东西又再一次裹挟住他。
木惜迟出来走进院子。听见有人在外扣门。木惜迟站着不肯动。正踟蹰间,苔痕已从身后走来,过去将门打开。就见一名仙侍立在阶下。
那仙侍见苔痕出来,满面堆笑,道:“木小公子家里来人了。”
苔痕一怔,“怎么这早晚家里来人,我家主上一早去了剑室未回来,先请人进来坐罢。”
仙侍只站着,陪笑不答。一眼看见苔痕身后站着的木惜迟,便几步上前,笑道:“木公子,令尊令堂遣仆从数人,接你家去团聚呐。”
木惜迟一听这话,登时如丧魂魄一般。
苔痕道:“这年节也完了,怎么又要家去?莫不是他爹娘不好了?”
侍者忙笑道:“不相干不相干,大抵为着木公子在咱们家又要习研功课,又要侍奉二公子,不免劳苦了。想来父母爱护疼惜子女,也是自古常情。奴还听说,木公子家里已给说了一门好亲事,这一去必定花好月圆,美满成双。奴先道喜了。”
这下连苔痕的脸也不好看了,沉吟片刻方道:“便是我和花影要走也都还罢了,木公子走,你要等我去回明,日后好不与我相干。”
侍者笑道:“从二公子屋里带人走,能可不回明?早回明了,这才领了人过来。”
正说着,门外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子和一个丫头,一见了木惜迟,都跳蹿蹿地过来,围着叫:“少爷!”
木惜迟方才有了一丝笑容,对他们道:“怎么是你们来了,家里可好?”
那丫头说:“还是老样子。少爷你走后,我们先被派去伺候两个小爷,‘瓜皮脑袋’嫌我们不好,不许我们进屋睡觉,我们就又去伺候老爷和大夫人。老爷还罢了,大夫人整日价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不是老爷每每拦着,她还要打我们哩……”
丫头还要说,一旁侍者满面鄙夷藏不住,眼睛只往上瞅着日头。木惜迟忙止那丫头道:“当着人呢,只管唧唧呱呱说个不停,看人笑话咱。”又对那侍者说,“且请等一等,我收拾收拾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