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尔等见了公主,为何不跪?”侍女厉声向木惜迟叱道。
木惜迟先头瞧着他俩面对面彼此见礼,已是牙根泛酸,此时更像是腔子里长出根倒刺,阴恻恻地刮着心肠。
公主却娇声道:“快休得如此,木公子亦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无需多礼。”
木惜迟怀着一腔愤懑道:“那么公主也无需多礼,你同我家公子对着拜来拜去,又成个什么了。又不是……”
才想说“拜堂成亲”,忽又咽住。自己怎么像个外人打趣人家两个,哪里显见得就郎情妾意了起来!
公主绯红了脸面,告辞而去。木惜迟怔怔回头。苏哲在一旁道:“可见天条天规多么可怕。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也能给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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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木惜迟同苏哲一直望着公主一行的背影,回想当日在下界初会时的情景,不由得喟叹世事无常。
一扭头,见南壑殊已往前去,忙要赶上。苏哲却拉着他道:“好容易离了无念境,又是在这种地方,何不回了二公子,容你一些空儿好好的散散闷儿。横竖他此刻也没甚事使唤你。”
木惜迟却不肯,“如今既来了天界,花影不便再侍候左右,何况他早已回到族中去了。若我再离去玩耍,公子身边便只剩了苔痕,诸事不便当,看着也不像。你没见这里人行动就左拥右护的么!”说着,仍旧追上南壑殊。
话说,木惜迟初到下处,很称职地向宫娥请教了一应陈设用具如何摆布使用,方便服侍南壑殊。但两日工夫过去,天帝那边仍没有旨意下来,终日只有太子使唤人来问候。木惜迟便有些耐不住了。
这日南壑殊被太子差人请过去相谈,苔痕管他不住,便溜出去找苏哲。这苏哲也是喜闹不喜静的,被木惜迟一勾引,也就图不得。两人聚到一起,便如同解了锁的猴子,一路玩笑打闹,无所不乐。
且说南壑殊被使者领着来到重华宫,太子早已出外相迎。南壑殊一见了,忙要展拜,却被太子快步上前双手挽住。二人觌面相顾,太子不禁往南壑殊面上身上细看,哈哈大笑道:“人常道渊渟岳峙,琨玉秋霜。果然名副其实,真好个俊逸剔透的翩翩公子。”
南壑殊连说不敢,又说谬赞。太子更喜,拉着他手道:“快别在这儿站着了,随我进去,咱们吃茶。”
才刚坐下,太子便道:“水济君见我这重华宫与无念境比,如何呀?”
南壑殊忙欲起身答话,太子过来一把将他按在椅上,“不许起来,不然我恼了。也不许称我殿下,那不过些俗套,当着外人不得已,你我一见如故,我早已将你当做弟兄同胞。若是仍如同在人前那样虚礼,就是有意不令我亲近了。”
一旁侍立的伯阳子也笑道:“我们殿下一向豪气干云,鼓腹讴歌。最是不拘俗礼的。且又素来惜贤若渴,对二公子更是久慕而恨不能亲炙。故此殿下适才一席话绝非虚伪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