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迟“嗤”一声笑了,“真是个迂腐呆公子,说的话这样傻气。我但凡说家里有病人,掌柜就立刻会想到我是来偷药的,怎会给我这份活计。便他是个菩萨心肠,一时发善心接济咱家,一次两次尚可,天长日久如何使得。为了你——嗝——我是说为了南明,我真的一步也不能行错。”
南壑殊听了,半日不言语。
木惜迟:“公子,你会看不起我么?”
南壑殊:“不会。”
见南壑殊满目感伤,木惜迟忍不住劝道:“无妨的,都过去了。公子若再历劫,千万别去当穷人了,也别当瞎子。”说毕将杯中残酒饮尽,缓缓站起身来,一手在半空对着南壑殊虚虚点了点,“公子,请听来——”
“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当年粉黛,何处笙萧……”
下界历劫时,南明因目盲,终日惨伤,无以释闷,虽得木晚舟陪伴左右,终不免自艾自叹。
南明一向爱看书,为纾其心怀,木晚舟就学了戏曲安腔,将那些文章诗词唱给他听。及至寿终时,口内已攒下千首小曲。
此时说起往事,便触动心肠,又兼倚酒仗醉,便信口唱来一首《折桂令》。先是轻轻地哼了几句,到后面兴致高起来,便起身且歌且吟,绕着屋子飘飞。
一时来至南壑殊身前,轻轻执杯斟了一满杯酒。就着曲艺身段儿,向南壑殊殷殷把盏。
许是斟得太满,酒水随着他婉转唱腔微漾,泼泼洒洒。
南壑殊一把揽着腰,替他稳住,“你醉了。”
木惜迟竖起一根手指贴住南壑殊的唇,不欲令其说话。复又奉上酒盏。
南壑殊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竟就着他手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木惜迟见他如此。心中衬意。摇摇晃晃又飘到别处,“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
忽听得一阵儿拍掌之声,又听有男子说道:“真真音韵清越如明玉飞泉,令人魄醉魂销……”
89 枯玖
听有男子说道:“真真音韵清越如明玉飞泉,令人魄醉魂销……”
乍听见生人声音,木惜迟唬的酒醒了大半。南壑殊也已起身。只见太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伯阳子,一面说话一面来至木惜迟近前,“可真是奇人一个。你有多少本事没让我知道?”
说话时太子微微低着头,几缕墨发垂在肩上,专注地盈盈笑瞧着木惜迟。
木惜迟彻底清醒了。一时间忆起先前被嘱咐的话——
天界规矩可大着呢。
有哪些规矩?会不会恰好有一条是不能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