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他大快朵颐,十分欢喜,正在得趣,一侍者进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子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木惜迟,悄然出外边来。
南壑殊已坐在那里等候,见太子来了,忙要起身行礼。太子快走几步,挽住手臂,不令其下礼。
“嘘——”太子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又向里一指,低声道:“正吃的香甜,让他知道你在这儿,又不得自在了。”
南壑殊只好作罢。二人坐定,宫人奉上茶盏。太子便说道:“水济君,我霸占着你的侍童,先向你告罪。”
南壑殊起身道:“殿下折煞了,是下神管束无方,由他频频到重华宫滋扰。”
太子按着坐下,“好好儿说着话,你又来循蹈这些规矩虚礼了。”
南壑殊:“殿下宽宏,前番的馈赠,实不敢受。今日擅造,一则为归还夜明珠等物,二则便是将他带回严惩。”
太子咳一声道:“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怎抵得过美人驾临鄙府所带来的快意。他若喜欢,尽可全数拿去。且并非他来滋扰我,是我舍不得他。实话同你说罢,我很喜欢这孩子,正要向你讨要了来,不知水济君可愿割爱呀?”
南壑殊道:“‘割爱’二字不敢,不过是个蠢笨奴才罢了。只是他不甚伶俐,恐怕要伺候不周。”
太子道:“喔?既然他这样不堪,水济君何以特特求了南尊主,将这孩子拨去你屋里?”
南壑殊垂首不答。
太子又道:“怎么我听说,你日前鞭笞了这孩子,还将他驱逐出无念境。”
南壑殊道:“驱逐一事,实因他身为及门弟子,两门考覈落第,依无念境规矩,应当遣返回乡。至于鞭笞,系因他失手跌了我一方宝砚。”
太子道:“那也不值什么。”
南壑殊:“我事后亦后悔不来。”又将天帝御旨召唤,不得已将木惜迟接回,过后仍旧要送返家乡等诸事禀明了。
太子闻言,洽合心意,便道:“那便不必费事了,我听说他家中景况甚是不好。这一回乡,反遭荼毒了,不如就跟了我。”
南壑殊十分为难的样子,忖思半日方道:“也罢,也要问问本人情愿与否。”
太子笑道:“这个自然。水济君随我来。”
二人走入内室。见木惜迟正专心致志地啃一个兔头,被辣的眼泪鼻涕的,但依然兴致不减。一口细细的贝齿,将那兔头咬碎拆解,吞入腹中。又从旁边捧过来一碗蒸羊乳,将整张小脸儿埋在其中,只拿个头顶心冲他们。吃得一心一意,两耳不闻。
南壑殊眼神暗了暗。太子饶有兴致地席地而坐,只觉越看越爱。
木惜迟在狼吞虎咽的间隙要去抓另一只兔头,因而难得抽空抬头。这一抬头就瞅见站着的南壑殊和对面坐着的太子,都一齐瞧着自己。
南壑殊:“吃东西斯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