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归就是不喊一句疼,闷声不响地。
要是他以前,他会哭的。
霍航一印象里顾归的眼泪,穿透幻境,掉在了他的肩上。
他蹲下身,霍航一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他没怎么注意,又或许是他根本不想注意。
锋利的断角一下子割破了他的手指,指腹上出现了一道小创口。
他的血从伤口处流了下来,玻璃割得很深,血液像是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接连不断地滴在地上碎成一团的玻璃上,汇成了一小摊。
又慢慢地流动着,像是会爬行一样,和顾归留在玻璃碎片上的零星血迹融在了一起。
“霍队。”陈夏犹豫地开口,他知道这伤口对霍航一来说不算些什么,但还是提醒了一句,“您的手。”
霍航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血已经止住了,只留下了还没愈合的小创口,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嘴唇更是像纸一样的惨白色,霍航一把手指上多余的血迹擦在风衣上,突然回过头问:“有烟吗?”
陈夏从口袋里摸出烟来。
执法队不禁烟,他们守夜的时候有时候会带一包。
霍航一接过,用陈夏一起递过来的火机把烟点燃,青红的的光一闪。
烟头冒出了闪烁的红光,霍航一把烟放在嘴边。
他很久没抽烟了,但烟一碰到嘴唇,他又能熟练地一吸。
浓呛的烟气直通肺部,又被霍航一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只能抽一根烟来冷静。
霍航一告诉自己。
他只抽一根,只破这一次戒。
这跟烟好像烧得格外得快,没多久就见了个底,灰白的烟灰掉落在了风中,烟蒂直接被霍航一用手心捏灭了。
手心烧灼的痛燃气,才能让他静了下来。
泡过海水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黏在了身上,风一吹,就好像有血肉模糊的痛。
打在脸上的风更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就黑的天色现在更阴了。
就连仅剩着的月也躲了进去,万物俱静之间,只有矗立着的瞭望灯还在工作。
陈夏没见过这样子的霍航一,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灯光上,像是萤火一样的灯光照不亮霍航一的脸。
阴暗之间,他突然听到了霍航一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一说话就有血气翻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