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孤自不会让他受委屈。”谢朝泠一口答应。
谢朝浍与他谢恩。
谢朝泠略一犹豫,问出了之前一直想问的事情:“三哥,如今这样的日子,你过得高兴吗?”
当日在淮王府,谢朝淇临死前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在场的将兵不少,那些话显然也传到了谢朝泠耳朵里。
谢朝浍平静道:“太子多虑了,如今这样很好,恶人伏诛,蒙冤之人得以昭雪,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朝泠一时无言。
他与这位幸王其实算不上熟,更到不了过问对方私事的交情,但或许是被自己的心情影响了,这才想多问一句。
又沉默一阵,谢朝浍难得主动开口:“太子是有福之人,叫人羡慕,可我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与兄长,……我们是亲兄弟,我敬重他也仰慕他,仅此而已,兄长曾说,总有一日我也能遇到我喜爱之人,慧娘她很好,我与她志趣相投、相敬如宾,是真的。”
谢朝泠笑了笑:“那便好。”
谢朝浍告辞离开。
谢朝泠站在窗边看他挺拔背影走进雨雾中,莫名怔神,谢朝浍说的话或许真或许假,只怕连他自己都辨不清。所以谢朝浍说羡慕他,至少他与谢朝渊虽天各一方,再聚不知何日,可终究是有盼头的。
于是又高兴起来,趁着这两日事情不多,他叫人拎上那两坛酒,出宫去了谢奉珏庄子上。
先前还下了雨,到地方时又是一片艳阳天,出门来迎接的人是李丛煜:“听闻你要来,你皇叔特地乘船去湖上给你钓活鱼去了,中午给你片鱼片吃。”
谢朝泠笑道:“那我有口福了,赶巧我带了酒来,请小舅和皇叔一起尝尝。”
他们一路往庄子里走,谢朝泠随口拿李丛煜打趣:“小舅如今倒是今非昔比了,每日这般悠闲,瞧着心宽体胖,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李丛煜淡笑:“托了殿下的福。”
因李桓所做之事,李氏全家下了大狱,幸有李丛煜这个功臣在,功过相抵,最后也只是丢了府上爵位,但保住了全家老少性命,李丛煜刚刚回朝,因这些事情谢朝泠暂时不便用他,他便闲了下来,日日在谢奉珏这里。谢奉珏为了避嫌也辞去了暂代的东山营统领职位,于是两人镇日在这庄子上偷闲过快活日子,着实叫人艳羡。
李丛煜将谢朝泠领去祁明轩,这边庭中的亭子里已经摆上酒菜,谢奉珏刚从湖上回来,果然钓到了两条鲜活大鱼,十分得意地拿给李丛煜看了一眼,他二人小声说了几句亲密话,谢奉珏命人将鱼拿下去片鱼片来。
谢朝泠看他们这样,不由莞尔,三人一起进亭中坐下,他叫人将酒换上自己带来的。
“你父皇如何了?”谢奉珏顺嘴问他。
“还是老样子。”谢朝泠摇了摇头。
乾明帝昏迷不醒,一众太医束手无策,没有一个敢给准话,或许一年半载能醒,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就这么拖下去直至油尽灯枯。朝中已有声音希望谢朝泠能提前登基,谢朝泠不肯,只要他父皇还有一口气在,他都只能做东宫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