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庄姨娘轻蔑的剖心讽刺,唐沥闲根本哑口无言。他到底还是太嫩了,空有几分心机,却还做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庄姨娘这等历经大风大浪,在后宅里呆了半辈子的女人,所有的狡辩申诉都不过是苍白而无力的笑话。
“你打听了不少关于三少公郎的事吧?比如他出身平民,比如他父亲只是个秀才。你是不是以为,他不过是靠着容色才得了三郎的宠爱?”
唐沥闲脸色又红又白,衣摆已被她揪得皱巴巴看不出上面的花纹。
庄姨娘嗤笑一声,“你自觉出身比他好,也有几分男色。他都能做世子公郎,你觉得你也可以。你去褚玉苑,想见的到底是三少公郎,还是三郎,自己心里清楚。”
唐沥闲脸色涨红,忍不住道:“我自问从未得罪过庄姨,您为何今日如此疾言厉色咄咄逼人?纵然我有什么行差踏错,上有老太君和姨母教导,怎么也轮不到您一个姨娘来对我逼问斥责…”
庄姨娘又是一声嗤笑。
“我在这府中将近二十年。你觉得,老太君和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我若将你那些龌龊肮脏的心思告诉他们,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唐沥闲脸色大变。
庄姨娘又抿了口茶,“表兄弟。你身世坎坷,命途多舛,着实可怜,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这不是你伤害索取他人所得的理由。你兴许觉得我跟你一样,同样的寄人篱下,应该与你感同身受甚至帮你。诚然,如果你安分,老老实实的等着夫人给你议亲娶妻,便是看你我有相同经历的份儿上,我也会多怜你一二。可若你心术不正,妄图作乱,就别怪我无情。”
唐沥闲咬着唇,与她目光对视,忽然冷静下来,笑了声。
“庄姨,我父母双亡,如无根浮漂,好容易有了寄居之地,为何不牢牢抓住?正如您,不也是靠着老太君,才得以在这府中享受富贵恩荣?我还年轻,十四年华,应有更好的前程,不是吗?是,我是孤儿,我出身也不显,可老天爷让我活在这世上,并且让我有所倚仗,便等同于给我第二次选择。难道我连争取自己幸福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要在我面前说你那一套谬论。”
庄姨娘不为所动,“我是享了国公府的富贵恩荣,所以我感激在心,从不敢僭越。可你呢,你在想什么?三郎赈灾回京途中见你狼狈,将你带回府中,夫人收留你,一应吃穿都按照府中嫡公子的规格,让你有了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仆从伺候。可你是怎么报答的?你在老太君面前卖乖讨巧,暗指三少公郎行商微贱,还告状,暗示三少公郎对你照顾不周,想借老太君的手教训三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