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躲到天津去也不是完全安全,都是肯定比北平城自由些,侯老爷再厉害,势力范围也没那么大。
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再出去找闻尔,他是这么打算的。天大地大,有手有脚,不怕养活不了自己。
到了计划那天,侯准像往常一样梳洗停当,准备睡觉,老刘放了心,也回到自己在一楼的房间。
侯准坐在窗户边,关着灯,月色照在他紧张的侧脸上。
啪。
小石子打在窗户上,是他和桂子约定好的暗号。
趁着夜色,侯准推开窗子,桂子站在对街的街角,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侯准长腿一跨,从二楼的阳台翻身出去,一只手扒着铁栏杆,脚踩在一楼的欧式窗台顶,轻手轻脚爬下去。
老刘的卧室朝着另一侧,看不见他的动作。
侯准轻手轻脚的走到对街,坐上了桂子提前包好的车,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发动,开往火车站。
此时此刻,另一辆小轿车在街边等待许久,也慢慢地发动引擎,不远不近跟上前面的车。
他带上了桂子一起走,毕竟如果留下来,桂子一定要接受侯老爷的拷问,他不会让自己的人冒险。
侯准坐在后座,打开车窗,呼吸到夜晚寒冷却清新的空气,吸进肺里,让人精神不少。
自由的空气。
静谧的夜晚只能听到车轮压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刚下过雪,路上湿滑,映着隐隐灯火。
“您别紧张,老刘还没醒呢,肯定没事。”桂子从前座回头安慰他,“等咱们亲自去找,一定能找到闻公子。”
桂子没什么文化,从乡下到城里讨生活,幸运的让刚回来的侯少爷雇了去,侯准不欺负人,时不时送他些好东西,桂子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家少爷。
还有闻公子也是,长得那样俊,那样的好气质,却从不嫌弃他粗陋,愿意跟他说说话,关心几句。
所以当他得知侯准要脱离侯家去天津,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好歹能帮上他家少爷的忙。
“我觉得有点不安。”侯准从后玻璃看出去,一辆车跟着他们转了弯。
一路上悬着一颗心,等火车站的大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侯准才微微安心。
“少爷请。”桂子打开车门,护着他往里走。
距离开往天津的最末一班火车还有半个小时,侯准和桂子坐在候车室里,跟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
烟味混合着冬天棉衣里的汗臭味,狭小的候车室里烟雾缭绕,人们大声交谈的声音掀翻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