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莲(二)
柳权贞振振有词,“这些荷花,显着艳姿,卖弄风情,看似光鲜亮丽,端庄净洁,却不知早已在腐烂的淤泥里扎根,离了脏污龌龊之地,便只能花枯枝萎,不是俗不可耐是什么?”
“你……”船夫被这谬论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宵随意坐得笔直,心下却憋着笑意。不愧是师尊,旁人怕是不敢说出这等狂妄之词。
怒火中烧的船夫罢工了,“我这俗不可耐的老匹夫,做不了仙君您的生意,这船我不撑了,您请自便。”
说罢将预收的银两悉数奉还,歇了竹篙,看鱼戏莲叶去了。
柳权贞躺得好好的,没动,只吐了两个字,“阿意。”
宵随意应了一声,“师尊,交给我吧。”
他胸有成竹地起身,双手交替结印,口中缓缓念到:“起。”那船忽地像借了东风,簌簌直往对岸飞。
船夫一个趔趄差点栽入河里,讶然看着施展法术的宵随意,“仙君小小年纪,好本事啊。”
宵随意咧嘴一笑:“是我师尊教导有方。”
船夫瞥了眼柳权贞,叹了口浊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儿,竟然拜这种人为师,想不通,想不通啊。”
近岸,船悠悠停泊。
柳权贞懒洋洋起身,戴好斗笠,径自上了岸。
宵随意还是将银两给了船夫,虽说这大爷对师尊有偏见,但终归是借了人家船,不好白坐。
柳权贞没有等人的习惯,做事有些自我。宵随意已是见怪不怪。他搬着礼盒急匆匆跟在后头,因礼盒实在多,遮住了他的视线,须臾小跑之后,不知前头柳权贞已经停下,一头撞了上去,礼盒散得满地都是。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面道歉一面拾掇。
却听柳权贞恹恹道:“怎么满眼都是浣纱宫的人,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