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只一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儿老季就开始受不了了，想想季洵小时候那病恹恹小萝卜头儿似的样子，想想小孩儿天一冷就不能出家门，整天扒着窗往外看的那可怜劲儿，想想季洵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住院，老季这心里可太不是滋味儿了。
什么反对不反对的，说到底还是他把面子看得太重，先前因为季屿和黎州的事儿老婆就没少教训他，他反对的压根儿就不是两个孩子在一起，他只是在用自己所谓的脸面来约束孩子们罢了。
看季屿和黎州在一起的两年不也挺好的，也没想象中那么受人白眼，孩子也平安生下来了，大宝小宝又漂亮又聪明的，奶声奶气的叫他声儿爷爷，他心都要化了，就是可惜小秋怕是生不了，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能有个孩子、、、、、、、
老季久久不语，心里挣扎半晌儿，其实已经接受勉强两个孩子在一块儿了，可偏就是觉得别扭，暂还不能坦荡的跟季洵明说了，眼看都快到家了老季这才轻叹一口气，攥了攥小儿子那细得可怜的手腕子，也难得缓着语气跟儿子说说心里话。
“小不孝顺的，当着你爹我的面儿说什么自个儿活不了多少年，你这不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子嘛，你身体不好不怪命，都是爸爸不好，那时候也没什么备孕的概念，有你哥的时候我跟你妈还上着大学呢，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感觉生孩子就跟玩儿似的，都不用怎么操心你哥就健康长大了。”
“有你的时候我跟你妈妈都不知道，爸爸那时候年轻气盛臭毛病也不少，天天想着咱们家这一摊子事儿压力大，工作没几年本事没学多少倒是会抽烟了，后来你生下来了，二十四小时内就抢救了两回，一问医生，不怪你妈挑食，也不怪医院没给产检出来，只怪我连累你妈怀孕还跟着吸二手烟。”
“爸后悔死了，自那以后再没碰过烟了。”
老季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饶是过去那么多年了，可他但凡想起来那段艰难的时候就揪心愧疚的厉害。
“我跟你妈是青梅竹马，我是天天揪着她小辫儿长大的，她是追着我打着长大的，自从你妈知道你身体不好是因为我之后，她那两三年都没怎么笑过，你哭你妈也哭，你会翻身会坐了你妈还哭，直到你三四岁身体好多了，你妈这才开始对我有了些好脸儿。”
“我知道她是气我又爱我，我们不像你们这些年轻的，整天把喜欢啊爱啊挂在嘴边儿，我跟你妈说过的爱字怕是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但是感情的厚度在这儿搁着，沉淀着，什么同甘共苦的话是不必特意说出来的。”
“跟你说这些一来是不许你用什么命不好的话惹你妈伤心，二来就是想叫你在感情的事儿上再慎重些吧，冯秋再好也不是我亲儿子，说到底我只在乎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爸看重冯秋还不是因为你看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