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感应到敖珵辰的靠近，静默的拿一双灰败的眼看着他。
这一眼的绝望，比任何言语来得更教人震慑。
敖珵辰面色微白，“你，你们怎么……”
俩条蜃龙却在这时冲着昏暗的深海高高昂起脖颈，发出一声尖锐又不甘的龙吟——！
龙吟激昂，久久回荡！返回的回声交缠在主调之中，将声音推得更远更广。龙吟一直是蓝间最宏亮与震憾的声色，可就在音调飙至顶峰时，声音猝然停了！
敖珵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双眼发直的看向仰脖长吟的俩条蜃龙。
蜃龙突兀的僵停半空，约莫半秒后，龙首快速坠垂——！
死亡突如其来。
前一刻长吟时还微亮的双眼，此时已经彻底被死气吞没，变成一片无法触及的黑。因为下落时巨大冲力，将他们被勾挂在石柱上的躯体脱落了几根，拖垂而下的尸身正左右轻摆，像极了在风中晾干的腊肉。
敖珵辰整个人愣在当场。
……
水简章脸色微白的收回手，在腰侧用力擦拭了一下掌心。
那里似乎还停留着族人活着时的温热触感。
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他出手得干脆利落，辰辰不可能发现问题，但对上族人那死气黑沉沉的双眼时，他却有被问责的心虚与沉重。
他咬牙压制住了这种古怪的感觉，双手用力压住敖珵辰的双肩，像是要将这份情绪也转嫁到他的身上。
“辰辰，深海的囚笼的结界破了，转灵阵已经被破坏，这里再不会有新的灵气产生……”水简章贴着敖珵辰的耳廓，“是你破坏了转灵阵，而现在，你的族人也正因此走向死亡……这一切并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他压在敖珵辰肩上的双手已经用力到扣进他的肉里，“杀了周朝拂……只要杀了周朝拂，你的子民就可以恢复健康和自由！”
敖珵辰心神动荡，“……杀……杀了周先生？”
“对！”水简章说，“他乃青龙帝君下凡历劫，你杀了他不过助他早日归位。你与他的气息同，在天道的看护之下，只有你能杀他！”
敖珵辰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之后，音色低哑道，“当真？”顿了顿，用更低的音调询问道， “你没骗我！”
水简章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千真万确！”
……
周朝拂坐在书房内的靠背椅上闭目养神。
这几日，他一闭眼，脑中就会自动浮现出他前往宁市时，敖珵辰请求同往的画面。
俩人当时的对话被他反复推敲，来回琢磨。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那时同意了，现在会怎么样？
周朝拂自嘲的一笑。再睁开眼，空荡的书房无端多出了一个人。
周朝拂指尖猝然一颤，唇角却露出一个大方得宜的微笑，“回来了？”
他问得非常自然，似乎之前的囚禁已经被他单方面掀过。
敖珵辰达不到周朝拂对于情绪的掌控，他面色发僵，被水简章塞在掌心的匕首不自在的颤了颤。
周朝拂温柔道，“匕首很好看。”
敖珵辰僵硬的把匕首换到另一只手上。
周朝拂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了一下，声音仍旧是温柔的，“怎么不说话？拿着匕首想吓我，还是……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