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看着面前的朱老爷,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朱老爷至少也得到明日才能给我答复呢,没想到你连夜就来了,能告诉是什么让朱老爷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吗?”
朱老爷看着无双,虚与委蛇了一辈子的双眼,此刻却带着几分真诚:“因为大人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尊重,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贵族,他们或是压根看不起我,或是看中我手里的财富,故作姿态地接近我,可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蝼蚁罢了,只有大人,您对异族尚且如此仁慈,想必您对我说的每句话,也必然是真诚的,可信的,所以您说要与我成为伙伴,我信!”
无双一拍桌:“好!朱老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后悔你今日做出的决定!”
无双让人拿来了早已拟好的合同,让尤拿到朱老爷面前,道:“朱老爷,这是合同,所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合伙儿做生意,事先得把这条条款款说清楚了,免得日后为了一点小打小闹伤了和气,划不来。”
“合同?”朱老爷愣愣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他们这些人做生意,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且不说识字的人本就不多,就算识字,也没人会想到要签什么合同,尤其是和那些贵族做生意,哪次朱老爷不得让他们扒层皮?他们说是做生意,其实就是想从朱老爷这捞钱。
没成想,今日这位王族,竟然要与他立字据为证,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他实在好奇这所谓的合同写的都是什么。
朱老爷是识字的,他当即拿起合同细细看了起来,只见每条每项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与他们刚才商定的无一丝出入,不光如此,无双竟在最后将石磨白送给了他。
“大人,这石磨……”
朱老爷瞪大眼看向无双,无双笑了笑道:“朱老爷刚才说我给了你尊重,而这便是我给你的诚意,朱老爷就不要推辞了。”
朱老爷年纪一大把,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没什么事能让自己流泪了,然而此刻却是老眼一热,流出几滴热泪来。
“大人……谢大人!”
无双把人送出大殿,尤领着朱老爷一路把人送出城主府。
“朱老爷,慢走。”
朱老爷回头,朝尤道:“尤,多谢你当日找上了我,才让我有了今日,这个是给你的谢礼。”
说着,朱老爷从管家手里接过一串珍珠项链,递给了尤,尤低头一看,不正是自己之前用来买通仆人们的珠子吗?朱老爷竟将它们穿成了链子,如今还要送与他?
“给……给我的?”尤吃惊极了。
朱老爷笑了笑:“是,因为你的坚持,才让我有机会见到了大人这样的人物,这可比这串珠子珍贵……不,这串珠子远远不能比,今日我将它作为谢礼还于你,即是道谢,也是道歉。”
尤不解:“道歉?”
朱老爷道:“为我之前对你的猜疑和无礼道歉,大人说的对,人不该分三六九等,我自己为此吃尽苦头,反过来又那样对你,实在有些可笑、可恶,所以在此特意跟你道歉,对不住,小兄弟。”
直到朱老爷的马车远远离去,尤才缓缓回过神来,低头看手里握着的珠子,觉得那不光是一串珠子,握着的还有他的从未有过、甚至想都不敢想的尊严。
“殿下果然都是对的……”
尤哽咽着嘀咕这么一句,握着珠子往回走,他要把珠子交给殿下,是殿下给了他尊严,给了他一切!
可刚走到楼道里,尤背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尤完全没有防备,顿时被踹的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额头都磕青了,可见这一下摔得不轻。
尤爬起身回头一看,原来是锡,尤碰了一下额头,疼的龇牙咧嘴,气的朝锡怒道:“你干什么!”
锡冷笑道:“怎么?现在不装孙子了?我真没想到啊,尤,你这个狗东西,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背叛我!”
尤以前从不敢在锡面前抬头,可今日,他却高高抬起了下颚:“我可没有背叛你。”
锡咬牙:“你还说没背叛?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送走的是谁吗?那是朱老爷,是金城最有钱的商人!他有这青州最大的粮仓!可这些殿下原本根本不可能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把他引来的,是你安排他与殿下见面的,对不对!”
“是!是我!”尤道,“所以我才说,我没有背叛!”
锡一怔:“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尤朝锡迈进一步,低声对锡道:“你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是殿下的人,锡,你当真以为像你这种卖主求荣的人,殿下真的愿意相信你吗?你不过就是大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而且很快,我就会彻底取代你,你——将会变成一个废子!”
说罢,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也不看脸色惨白的锡,昂首挺胸地去见无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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