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懒得跟他多说,下地穿鞋打算出去吹吹风,到客厅时看到满桌的菜肴。
郑雨臣走过来,“都是你爱吃的菜,今天我刚搬来,多少吃一点好不好,就当陪陪我?”
他这样说,夏寒往门口的步子就怎么也迈不开,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知道郑雨臣做这一切是为了他。
之前觉得郑雨臣在临江待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回A市,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在临江长期发展了?
倒不是夏寒要以这种方式去揣度他,只是两人情况完全不同。A市于夏寒而言无牵无挂,他在哪里度过的二十年人生,每天只有无尽的责任和义务,即便父亲的事情已经解决,知道没有威胁他的存在,但习惯和常态改变不了,到了那块土地呼吸都格外沉重。
对他来说,临江才是他人生开始的地方,若是有一天他会回到A市,那肯定是他放下对以往的成见和足够强大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难道郑雨臣要陪着他熬下去吗?
以往的事情都已经搞清楚,夏寒也看开了,正因为知道了郑雨臣的不得已,才更加不想拿情感来约束他。
临江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归处,这点夏寒比谁都明白。
即使有一点,夏寒得承认,他对郑雨臣还有感觉,但要他跟当年豁出去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他做不到了。
这顿饭吃的尤其沉默,郑雨臣看的出来,夏寒有心事,是什么他大概也猜得到。
他没去询问,给足夏寒主动对他敞开心扉的时间。
晚上睡觉前,郑雨臣打了盆睡,放了艾草等足疗药包,让夏寒出来泡脚。
他体质阴寒,夏天也不出汗,随时手脚都是冰凉的,别问郑雨臣怎么看出来的,他是医生,这些还是能判断。
夏寒没拒绝他的好意,泡了脚晚上也睡得舒服,他确实一直有泡脚的习惯。
但郑雨臣撸起袖子亲自蹲下来给他洗脚,他就不愿意了,蹙眉将脚一缩,被郑雨臣大手拽住。
郑雨臣抬首,“躲什么?又不吃了你?”
夏寒皱眉,“我自己洗。”
郑雨臣:“我会按摩,这是我专门从让人从A市找来的足疗药程,不按摩吸收根本没效果。”
说着就扯着夏寒的脚踝放去水里,大手一点点疏通脚底的经脉,夏寒刚开始不习惯,后面慢慢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
视线落在郑雨臣微长的头发上,他发质很黑,发尖带着微卷,从上面能看到中间的旋涡。
夏寒以前不知听谁说过,带着这种旋涡的人性格固执。
“你…”,夏寒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道,“你今晚上睡哪?”
似乎那边的房间还是李武走时的样子,没有整理,不像能睡人。
郑雨臣就等着他问这句话,他故意没整理卧室,打的跟夏寒挤一个床的注意。
故而道,“买的床还没送来,今晚上实在不行,只能挤挤沙发了…”
夏寒点点头,拍了拍沙发,“挺软的,也行。”
郑雨臣一顿,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这时候不是应该关心他在沙发上能不能休息好,然后他顺势装点可怜,就能跟着夏寒回房睡了?
青天白日发什么梦呢,夏寒无视郑雨臣有些幽怨的视线,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好了,我洗好了。”
说完用抹布擦干脚,踏上拖鞋回房。
到了房门前,夏寒又回头看他,“对了,今晚上你要是敢拿钥匙开我的门,明天我就去换把锁。”
郑雨臣:“……”
太无情了吧?
郑雨臣的希望落空,不过不着急。
他走出去阳台,看着外边的漫天繁星,时间还长,都住在一起了他就不信捂不热夏寒那颗寒凉的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他的夏寒心中装着太多事了,现在还不愿意向他敞开心扉,但他能看出夏寒对他不是那么抵触了,他有信心能让夏寒重拾信心,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夜晚很安静,郑雨臣想了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回去。
是苏紫接的,“雨臣哥,姨母已经睡下了,你别担心,我们下午回A市的飞机,现在已经到家了。”
郑雨臣抿唇,这会还不到母亲休息的时间,他知道是母亲不想接他的电话,也没说什么,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该说的话他已经跟母亲说了,至于爷爷那边,他以后会亲自回去请罪。
吹够了风关上玻璃门回到客厅,沙发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被褥和枕头。
郑雨臣看了眼夏寒紧闭的房门,笑了声,真是嘴硬心软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