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孙子们,崔莉也是感慨,眼里有欣慰,稍稍冲淡那抹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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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得知老爷子醒了,李柚宁专门带着安安和弟弟妹妹去医院探望爷爷。
安安一见病床上的爷爷就开始抹泪珠子,弟弟妹妹虽然不懂,但见哥哥哭了也都跟着大哭起来。
弟弟那个哭声震耳欲聋,一哭起来整层楼都听得见,柚宁不得不抱着人出去哄,傅知遇则抱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妹妹在肩上安抚。
稍晚点进去,就见老爷子抬起那双没有针头的手摸安安的额头。
两祖孙关系好,生了安安后李柚宁忙于事业,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安安丢给老爷子在带。
看里边的情况稍微稳定些,将孩子们留在这里陪着爷爷,崔莉和大伯也守在病房里,傅知遇就打开门出去。
他昨晚上一晚没睡,胡子拉碴的,早上李柚宁给他拿过来换洗的衣服也没换,这时候倚在扶手上,从兜里捞出根烟夹在手里。
“要抽烟吗?”李柚宁过来,手里拿了打火机。
傅知遇顿了顿,将烟拿下来,“不抽。”
都说烟瘾大的男人很难戒烟,但傅知遇当初知道柚宁怀孕后就再没抽过烟,即便遇到烦心事,也是拿出来闻一闻。
李柚宁点点头,将打火机收起来,“不抽也好,吸烟有害健康。”
但他若实在心里难受,抽一支也没什么。
昨天全面检查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几个医生连夜开会探讨,傅知遇是第一个知道的,爷爷的癌细胞扩散,可能熬不过这个月底。
具体的昨晚上他已经跟大伯谈了,也要尽快通知国内外的亲朋好友。
但太突然了,实在太突然了,尽管老爷子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傅知遇视线落在远处,突然道:“昨晚上爷爷就醒了,也跟我聊了很多,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知道的。”
李柚宁陪着他,安静听着。
他叹了口气,“老爷子比我们看的开,提前把所有事都计划好了,他说他活着就没让人操过心,死了就更不用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墓地都选好了。”
从他声音里听出浓浓的失落感,其实要说,傅知遇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感情不比谁浅,早些年因为爷孙两观念不同,闹了些矛盾,后来关系有所好转,又忙于家庭和公司,数不出多久没能跟老爷子谈过心。
总觉得时间还长,加上爷孙都是一样的内敛性子,总觉得那些感情的话说出来拗口。
但真正的分别在即,才意识到心里剩下的全是留念和遗憾。
这种感觉不好受,李柚宁还没经历过分别,这是第一次,也只能抱着傅知遇的腰身,给他一点点的支持倚靠。
剩下的日子里,好好陪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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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宁静阳光明媚的早晨,老爷子安详的离开了。
当时是傅知遇被医生叫去了,李柚宁守在病床上前,老爷子最后牵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
这两天已经取了仪器设备,他安详的脸色仿佛只是睡过去了,直到李柚宁察觉不对,叫来医生,才确定人没了生命体征。
李柚宁不停抹眼泪,傅知遇慌乱去看了爷爷的情况,又过来抱着他安慰,“没事,他只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说着傅知遇也慢慢红了眼眶。
后来就是通知,这最后几天,知道老爷子最烦哭啼,大家都忍着收敛情绪,得到消息,倒能痛痛快快哭一回了。
葬礼办在几天后,来的人很多,老爷子生前结实好友无数,一个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几周后,李柚宁回忆起那天的情况,下着小雨,连六十多岁的大伯都哭的像个孩子,只傅知遇全程安静的很,一边要照料到亲朋好友,还要打理傅家上下。
李柚宁当时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孩子们的情绪,不给他添乱,以及默默陪着他。
老爷子生前偏爱傅知遇和柚宁,死后立下的遗嘱,将自己手下享有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分百分之二十给安安,另外百分之十居然留给了柚宁。
这事傅知遇早就知道,他当时不想让柚宁参进这趟浑水,没同意,没想到老爷子最后还是坚持给了他。
李柚宁有些犹豫:“大伯那边…”
他记得当时因为安安拿到股份这件事,大伯当场大怒,闹得不怎么愉快。
傅知遇摸他的头,“放心,爷爷心里有数,那边划下的蛋糕也不少,大伯若实在想要,这些给他就是,我反而不想你去拿这些不单纯的东西,不过爷爷也是好心,他待你好。”
李柚宁点头,“我知道,我记得爷爷待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