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霄伸手拿他手里的白绸,程接雨却扯住另一端,“那就可以不用这个了吧?”
他还记得上次师叔蒙着眼睛带他逛集市,被人骂是“瞎子”。
盛云霄抬头看了看天光,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不少,没有刺痛感,于是便道:“可以。”
“那就不要了——”程接雨说着就想将这根代表师叔心魔的物证销毁,却被盛云霄握住手腕。
“留着罢。”
程接雨一想也是,再怎么说也是师叔用了多年的旧物,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有非凡的纪念意义——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毁了确实可惜。
“那——”程接雨忽然瞥见乖巧蹲地的雪茶,顿时灵机一动。
他蹲下,将白绸系在雪茶脖子上,打了一个小蝴蝶结。
“完美!”他抱起雪茶撸了撸,“不愧是爸爸的小靓崽。”
盛云霄:“……”
被小“领结”勒住脖子的雪茶:“……”
好在白绸质地柔软,雪茶扭了扭脖子便习惯了它的存在。
“对了!先前我还想给雪茶定制一个狗牌——不,猪牌挂在脖子上。”
七夕那夜的事,他喝醉之后就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猪牌?”盛云霄疑惑。
程接雨:“就是做一个木牌,刻上‘扶云九霄宗归雪峰雪茶’几个字,挂在他脖子上。这样它如果跑丢了,别人看见也知道它不是一般的小猪,而是我们九霄宗的崽崽。”
他原本想刻上他和师叔的名字,但又觉得这样不够霸气,不如刻上九霄宗的名号,这样如果有人想对雪茶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盛云霄:“……好。”
程接雨:“那我们回来就给雪茶做一个。”
盛云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还是他,却也变了许多。时常冒出他难以理解的话语,或新奇莫名的主意。
不知当年景曜太子将他的残魂带去的天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让少年的小脑瓜子如此大变样。
“这个好像放不进储物戒指里边,要怎么收起来?”程接雨举着惊鸿剑问盛云霄。
他方才试了试,发现没法像普通弟子剑那样放进储物戒指里边。
盛云霄解释道:“你如今这个储物戒指,容纳不了惊鸿。”
哦,原来还是一把有脾气的剑,会挑地方住呢!
“那你帮我收着。”程接雨想也不想便将惊鸿剑塞给盛云霄。
盛云霄哭笑不得,“不必如此,惊鸿剑可以存放在你的灵台或识海之中。”
程接雨:“???”
不知道为何想到了卖艺人吞剑的糟糕画面。
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于是虚心求教:“怎么弄?”
盛云霄将惊鸿剑松开,剑身立在了空中,“它是你的,随你心念而动。”
程接雨试了试,心中默念一个“左”字,惊鸿剑竟然就真的往左边去了。
“右。”
“上!下!——爱的魔力转圈圈!”
铮的一声——被主人当做玩具的惊鸿剑不高兴了,转了两圈就横在空中不肯动弹。
任凭程接雨更换任何指令也岿然不动。
程接雨皱眉看向盛云霄:“它怎么不动了?”
盛云霄忍住笑意,“大概是生气了吧。”
“嘿!还是把脾气不小的剑!”程接雨怒道。
盛云霄轻轻敲了敲惊鸿剑,后者抖了抖,直直飞向程接雨的腹部——
“啊——”程接雨一惊,下意识捂住肚子,再一看,惊鸿剑已经隐入他的丹田,出现在他的灵台内。
程接雨:“……”
“为什么我的剑竟然更听你的话?还吓唬我?”他气鼓鼓道。
盛云霄用指背碰了碰他的脸蛋,哄他:“别气,它只是太久没见你了,同你闹着玩。”
程接雨不信,然而下一刻便感觉到,惊鸿剑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灵台里的那株莲花。
好吧,看在你撒娇的份上,暂且原谅你。
山下在水一方早课的木铎声已响过许久,盛云霄拉起他的手,“走吧,带你去玩。”
程接雨跟在他身后踏风而飞,“去哪?”
“带你去看花。”
……
盛云霄带着程接雨沿洛水而上,飞了小半个时辰,离开了九霄宗所在的山脉,抵达一个繁华的州府。
但盛云霄没带他入城,而是带他去了一座位于城郊的山间别院。
程接雨这会儿才知道,师叔说带他来看花,是真的看花——菊花。
别院的篱墙外种满了菊花,开得正艳。
他们一落地,就有仆人迎上来,恭敬道:“恭迎家主,恭迎家主夫人。”
“噗——”程接雨一口气没憋住,笑岔了气。
这才抬头去看大门顶上的匾额,赫然上书着“盛府别院”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