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怕我爸今晚就把我拧走,就别拿出来。”
原本余前是不惧怕年爸爸的威严的,可如今年爸爸多了个未来岳父的身份加持,余前不可控地就怂了。
“他什么时候来?他说了带你走?”
年锋十分满意余前的反应,得瑟的鼻孔朝天,“怕了吧?怕就赶紧重新教我做一下木耳炒肉。”
之前腿伤时教那次,他被木耳炸得半途逃跑没出成品,况且也实在忘得差不多了。
这次仗着身处百货店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年锋把自己武装得只剩个眼珠,按着余前悉心教导的步骤,炒了一盘又一盘。
总算炒出一盘勉强满意的后,边逼着余前吃他的处女作,边跟他叨叨。
“十岁以前那会儿,我们家生意还没做大,我和我妹一直跟着家人扎根在煤矿。煤矿周边的尘灰多得你无法想象,我们安安静静坐矿区宿舍院子里写会儿作业,都能落一脸煤灰。”
“为了凝聚工人的心,我爸不但跟着他们一起下矿干活,还带着我们一起和他同工人们吃食堂大锅饭。”
“别一听食堂大锅饭就觉得是跟猪食一样的清水白菜饭啊!煤矿工人干的都是舍命的重活累活,我爸从不亏待他们,鸡鸭鱼肉足足的天天变着花儿让厨房阿姨做出来吃,只有木耳炒肉和猪血汤雷打不动,餐餐都有。”
“而且每个人都必须得吃点。我小时候刚好特别讨厌吃这两种菜,每次吃饭都要挨一顿好打才算完。”
“有次,一个儿子死于肺尘病的洗煤大婶实在看不下去了,含泪来劝我,说'孩子啊,你多少吃点吧,煤矿这地儿灰尘重,容易得会死人那种治不好的病。吃木耳和猪血,清肺。老板是为你好,你就别犟别气他了。'我怕死,从那次后我就强迫自己喜欢上了木耳。”
“虽然长大后知道了吃这个并不能清肺,还是习惯性的过一段时间就想吃。我爸也是一样,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待煤矿现场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木耳和猪血还是他桌上必备的两样菜。”
“我们吃的不是木耳,而是心安。让自己心安,让家人心安。就像明明知道穿了红内裤也不一定有好运气,但某些特殊日子就硬是想要穿。就像明明知道无论是清明节还是中元节,烧的纸钱,死了的人都毛都得不到一根,大家还是诚心诚意的去……”
“王八蛋你这都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余前差点没被年锋气得呛死。
傍晚,年爸爸如约而至。
届时年锋正全副武装在炒木耳,余前做好的干锅鸭、毛血旺、百合雪梨肉丸汤已经摆上桌。
“叔来了。”余前迎上去。
年爸爸环视过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店子,赞赏地拍了拍余前肩膀,目光落在已经摆上桌的菜肴上,“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