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回答，却让顾知君兀然僵住了身子。
那次在酒店里救了苏慕绯之前，他从未与周猛有过任何交集……
呼吸一滞，顾知君指节泛白，不知不觉中就揪住了被子，他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天花板，眼睛死死的盯着顶上，眼圈发红，眼角溢出水渍，眼里被一层又一层漆黑掩盖住了的悲痛，拉扯着他的神经，似要将他压垮。
那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带着尖锐而恶毒的笑声，连带那温热恶心的呼吸也似乎喷在了他的侧脸。
似又回想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顾知君在那一瞬间瞳仁紧缩，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为苍白，唇色惨白，嘴唇发抖，藏于被单下的身体是止不住的发抖，被单被那双手揪得不成样子，一团褶皱，手背上可见暴起的青筋，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他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音节，连呼吸也极为不畅。
看着苏慕绯被季斯年带走的背影，苏铭亚脸上的笑渐渐淡去，到最后嘴角是一点弧度也没有，眼里满是冷意，转身进了病房，他看见顾知君一脸惶恐的盯着天花板的模样，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顾知君？！顾知君？！顾知君！”
听见苏铭亚叫他的声音，顾知君才恍然回过神，揪着被子的手松开了力，他像是如梦初醒般呆滞的看着紧皱着眉俯身看着他的苏铭亚，突然坐起身来伸手抓住了苏铭亚的手臂，却又在两秒后松开了手，顾知君看着他呐呐开口，声音嘶哑：“我手机呢？”
“关机了。”苏铭亚紧盯着他，应道。
也是，被关了一天还是两天了？没电关机也是正常的。
顾知君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你手机呢？”
“忘了带出来。”
顾知君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病房里的液晶电视上：“把电视打开。”
苏铭亚顿了顿，“电视坏了。”
“啪！”随着玻璃杯被摔在地上碎片迸溅的声音，苏铭亚第一次看见一向温润的顾知君发了脾气。
“恶心吗？脏吗？为什么不让我看！她们都知道了……”盛怒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腔染着痛苦与绝望，“直播啊……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被别人上，哈哈哈哈我这算不算火了一把？所有人都知道我了，我火了……我火了……”
声音越来越低，似呢喃。顾知君低着头，渐渐的，那还在张和的嘴也发不出声了。咽下了一嘴的苦涩，苦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铭亚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良久后终是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他伸手将顾知君搂入自己怀里，力度之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微微低下头用脸去蹭他脑袋，声音轻柔：“不脏……视频我已经找人删除了，没人能保存下来……”
删除了……记忆能删除吗？顾知君想问，却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将脑袋埋在苏铭亚的小腹处，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只属于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