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商没有说话,难以忍受似的挪开了眼。明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里十分惊奇,国师生性寡淡,原来也是能与人情分深厚的吗?
屋里人一时间都没有出声,只听见有人轻叩了两下门,是来找国师的。接连下雪,京郊附近的地方还有下冰雹的,据说损失极为惨重,这些事都是要国师去处理的。
明川很懂事:“国师快去吧,我等你来接我。”
容商点头,嘱咐他莫要玩雪贪凉。临出门,他看了眼无世,冷笑道:“别招惹他。”
无世笑眯眯的:“你放心就是。”
容商心里盘算着,坐上马车回宫,路上叫人拦了下来,那人是落第的举子,独自一人拦了国师的车架。
容商稳坐在车里,那人在外头说话,送来诗文谒见。落第的举子大多用这样的方法做最后一搏,只是敢送到国师跟前,还从未见过。
容商心里念着明川,又要赶回宫处理事务,哪来的时间与人周旋。便收了他的诗文,叫他离开了。
回宫路上,容商看了看他的诗文,字里行间溢满了野心。容商看过便扔在了后头,他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便不喜欢旁人有太大的野心,何况是这样尖锐锋利毫不掩饰的野心,免不了伤人伤己。
“那人便是张心远。”容商道:“当时我没有出面,但容火见过他。上回保和殿,容火一眼便认出来了。”
明川捧着茶碗,摇摇头叹道:“看来这三年张心远变了不少,你看如今这模样,可看不出什么野心滔天来。”
容商笑笑:“我倒是有些欣赏他如今的模样了。”
明川想起了什么,放下茶碗道:“那静华?”
容商不在意道:“他有野心,那尚主无疑是晋升最快最好的法子,他不会拒绝。”
明川皱眉:“那还有几分真心,叫什么良缘?”
容商抬头看他:“那你说,谁娶公主不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呢?”
他这话一针见血,明川哑了声,半晌也说不出话。
容商伸手抚了抚明川的鬓角,安慰道:“想来静华长公主自己也是明白的,张心远固然才貌上乘,但长公主看中的怕是张心远的家世。张心远没有根基,不管以后再怎么发迹,也决计不能亏待长公主。”
明川虽心里不大舒服,但也知道容商说的八成不错。他心下有些感叹,都说公主不愁嫁,若真是不愁嫁,静华也不至于如此筹谋了。
容商见他眉头紧锁,不想让他再为此费神,便道:“今日太医院送来了几样养身子的药膏,过会儿你试试。”
明川闻言回过神,目光闪闪烁烁的,他说的保养身子,无非就是那档子事。明川不想弄,但是太医院信誓旦旦说与寿元有益。谁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
明川沐浴过后回到床榻上,床帐放下来,只剩他与容商两人。烛火盈盈的,照着明川一身细腻皮肉都像蒙了一层光泽,十分诱人。
明川跪坐在容商怀里,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容商腾出手,涂抹脂膏,用药的时候不宜动房事,这时候容商不会要他。
“无世大师总说我命数不好,恐有夭折的风险,我这都二十岁了,往后不会再夭折了吧。”明川十分忧虑。
容商道:“你听无世跟你瞎说。”
明川撅着嘴,伸手抓住容商身后的一缕头发:“说不好呢,无世大师佛法高深,或许真能参透一二。”
容商笑了笑,扭过明川的小脸:“这么怕死?”
不怕死谁听你的话呀!
明川心里这样想,嘴里道:“当然怕死啦,我还没有活够呢。”
“有我在,不会叫你死了的。”
明川不说话了,兀自想了一会儿,道:“你说,无世大师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容商漫不经心道:“在这张床上,还敢想别的男人?”
明川这会子不怕他,道:“无世大师是出家人,不算的。”
不算,容商笑出声来,拥着明川道:“当年无世云游之时,途中受了伤,叫一个姑娘救了。他同姑娘相处了些时日,后来他走了,临走前答应姑娘会回来。不知多久以后无世又路过此地,正好碰见姑娘出嫁。姑娘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一夕之间,他的头发就白了,无世从此顿悟,回到了京城。”
明川听完越发精神:“姑娘说了什么?”
容商道:“我怎么知道。”
明川想了想,又问:“无世喜欢那个姑娘吗?”
容商已经抱着明川闭了眼:“如果他喜欢那个姑娘,怎么会一去那么多年?”
明川又问:“姑娘喜欢他吗?”
“姑娘要是喜欢他,又为什么嫁了人呢?”
“那···”
作者有话说:
无世的爱情故事就是你绿了我我也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