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远握着静华的手,“咱们俩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日子。”他看着高几上的藤萝,心道,我们以后还有长久的日子,可不能折在了这里。
张心远送静华回屋,陪着她用了一碗燕窝,瞧着她睡了,才去了书房。
屏风后面是一张黄花梨木雕花书案,张心远取过一个盒子,里面是魏集与他的书信,他一一打开来看。
魏集的计划其实有很多漏洞,张心远之所以觉得可行,是因为魏集信誓旦旦的说,只要小皇帝同意从中斡旋,胜率必然大大增加。从前还不觉得如何,今日张心远重新翻出来看,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小皇帝真有如此能力吗?他又为什么不同意这么做?
明川。张心远咀嚼这两个字,国朝至今,没有哪个皇帝像明川这样低调的近乎窝囊。旁人都觉得小皇帝不学无术,张心远却从不敢小看了明川。茶楼初见的时候,张心远就觉得他一身气度不似常人。更何况,明川自小长在国师身边,国师的手段他只学一二分也是了不得了。
张心远自己是个有野心的,深知权势的美妙。他不信,生于权势中心的明川会对权势无所求。也因此,他觉得国师是他们共同的敌人,魏集是可以拉拢的帮手。
但是眼下,张心远不得不重新打算。心里计算无数,快要张灯的时候,张心远做了决断。他将满桌的书信一封封叠好,重新放进匣子里,命人送去国师处。
天色越发炎热,明川身上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容商叫人在紫宸殿后的花园扎了一架秋千,借了两棵有年头的榕树,两棵榕树枝叶若云,连起来密不透风,树荫下头凉快的很。
明川难得穿了一件山茶红的绸衫子,上头绣的荷花栩栩如生。为着出门,他原本好大的不情愿,一见秋千,顿时喜色满面,绕着扎好的秋千走了两圈。
容商站在一旁,道:“这样的秋千得人站上去,能荡出好远。因为不大安全,宫中没有这样的,所以你大概没见过。”
明川一脸新奇,却看容商,道:“姑娘家才打秋千,我都快加冠了,还玩这个,忒不成体统。”
容商屈起手指敲了敲明川的额头,笑问:“你跟我说体统?”
明川便笑,“是呢,我可是天底下头一个知体统的。”
容商笑他,笑的他恼了,便哄道:“横竖只在你自己宫里,有谁能瞧见?就是瞧见了,谁敢说你不体统?”
明川这才罢了。
容商扶着明川上去,叫他抓紧了彩绳,自己从后面推他。一开始明川站的摇摇晃晃,腿都要软了。等到那秋千飞到半空中,明川只觉得身躯轻盈,好像要这么飞走了似的。
过会儿明川玩儿的熟练了,也不要容商推,自己脚下一使劲,便把秋千送到半边云里。明川站在上头,衣袂纷飞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荡了好些时候,明川从上面下来,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言恪端了放凉的茶过来,明川和容商两个就在榕树下边搬了桌椅坐下,捡些点心茶果来吃。
“你前头没有事吗?”明川道:“陪了我好些时辰了。”
容商端着茶,“你不想要我陪你?”
明川道:“你陪我玩固然是好,但你哪能老是陪着我呢?”
容商道:“不如你同我一块去太和殿,就当你陪我了。”
明川吐吐舌头,“太和殿好生无聊,我宁愿在紫宸殿待着睡觉,也不往那去。”
容商哼笑两声。明川道:“我不必你时时陪我,从前也都是我一个人玩的。”
容商看了看明川,喂他吃了一块点心。
明川张口吃了,他嘴里咬着点心,说话含糊不清,一双眸子倒是亮的很,小狐狸似的。他凑上来,问道:“我懂事吗?”
“懂事。”容商亲了亲小皇帝的嘴角,道:“懂事的都叫我心疼了。”
明川脸色微红,他伸手戳了戳容商的胸口,道:“外人都说国师大人铁石心肠,怎么这么容易心疼啊?”
“我铁石心肠都是为了护着我心上的人,”容商看着明川,道:“我的陛下娇贵,得好好护着,一丝一毫马虎不得。”
作者有话说:
艰难复健,如果有BUG还请提醒,感谢所有没有放弃这篇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