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初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愿望,因为在出租屋里,一连下了好几场雨。天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光亮。下雨的出租屋阴冷潮湿,穆知澜又犯了胃病,缩在床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因为下雨,工地也没活,纪清风算着身上的钱,想给穆知澜买药。
纪清风好说歹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穆知澜就是死咬牙不肯买药,说这毛病好多年了,买了药也治不好,浪费钱。
两人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纪清风摔门走人,一个人去外面找活计去了。穆知澜待在家里,疼得牙床哆嗦,一边疼还一边哭。他怕纪清风后悔和自己出来了,他怕纪清风一走就不要自己了。
纪清风有家,有爸妈有妹妹,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啊。
可没过一段时间,纪清风回来了,带了一包消炎药给穆知澜,烧了开水让他喝了下去。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穆知澜靠在纪清风身上,“清风,下次吵架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走好不好?”
纪清风答应了,两个人各自反省,纪清风脾气也硬抹不开面子,最后说了句都是老天爷的错,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也不见个太阳。
穆知澜捧着开水杯,说南极北极会有永远都不会落下的太阳。
极昼现象。
如今真切地看到了南极的冰川与太阳,穆知澜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他摘下了纪清风手上那枚他们在商场买的戒指,换上了这枚定制的收藏级男戒。
其实那个时候,穆知澜并不是一定要去南极看白夜吆吆。
他只是觉得,纪清风的出现驱散了他生命中所有的黑暗与阴霾。
“你所在的地方,对我来说就是永恒的白昼。”
岁月轮转,日升日落。
我们无法与日月争光,无法与天地同寿。
只是从校门口的银杏树到南极的冰川,从随口念叨的结婚誓词到正儿八经的求婚戒指,从青涩到成熟。哪怕被剥夺爱与被爱的权利,哪怕在无尽的等待中消磨耐心。
少年还是牵着少年的手。
没放开过,没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