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那天……
钟欣城皱起眉,超越被戏耍的恼怒后是倏然涌起的、渺茫星火般的一瞬悸动。
他说这话是看话剧那天;那天,严疏在黑暗里握住了他的手。
电竞椅背上,钟欣城的手指缓缓缩紧,几乎要扣进棉花里。严疏一转头便看见钟欣城一副“给老子死”的诡异表情,吓得又缩回了头。
他就是跆拳道练习专用瑟瑟发抖的木板,下一秒就得被钟欣城以残忍无情的方式踢成两半。
严疏脊椎骨攀上冷意,哆嗦着推掉对面水晶。
比赛结束的很快,其他四个参赛选手溜得更快,钟欣城还维持着魂穿屏幕的状态没动,严疏就更不敢有丝毫表现。他小幅度挥着手送别剩下四个队友。
门砰的一声关闭,沉重的风掀起桌上的海报,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晚幕的明空黯淡阴沉,两盏亮灯在玻璃窗上圈起小小的光点,宛如夜空的眼睛。钟欣城被他们注视着,轻轻抬脚准备离去。
刚迈出一步,钟欣城的手腕便被严疏捉住了。
他的拇指抵着钟欣城手腕突出的骨头,磨上去带着一串痒意。钟欣城瑟缩着想往回收,谁知严疏动作比他快,一眨眼便站在他面前。
“欣城。”
严疏专注地看着小朋友,轻声道。
钟欣城冷着脸偏头,一点儿也不去看严疏,高挺的鼻梁骨像陡峭的山体脉络,从深邃的眼睛一直到透薄的嘴唇。他似乎是有些不悦,皮肤相接触的地方温度却在悄然升高。
“你想听什么,我什么都给你说。”
什么都?
钟欣城扯出一抹冷笑,将信将疑地低语:“你早就认识我了,对么?”
“是。”严疏回答地干脆,补充说:“从今年夏天开始就认识你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钟欣城向后退一步,严疏便追上来,他死死盯着钟欣城的脸:“你讨厌我吗?”
奇怪,明明理亏的是严疏,为什么罪魁祸首却如此理直气壮?
“不要岔开话题。”钟欣城纠正道,可严疏像听不懂话,又重复了一遍。
“欣城,你讨厌我吗?”
严疏探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的动作强势却温柔,耐心地等待钟欣城的回答。
“一般。”钟欣城板着脸,咬字清晰。
一般,在严疏的世界观里,就是不讨厌。
不讨厌就是可能喜欢,可能喜欢就是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即意味着他应该不会被托马斯回旋踢加兔蹬鹰八段摔扁成二级伤残,可喜可贺普天同庆,感谢皇恩浩荡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