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了吗?”
吃完饭,严疏像个挂件一样跟在钟欣城身后,看着他蚂蚁搬家似地把所有房子的空隙都填满:书架、衣柜、储物箱、药盒、洗漱台……连着把他的心填起来,严丝合缝,一点不差。
“想。”钟欣城在储物间挂衣服,他们家有一个单独开辟的小空间,里面放着反季的衣服和其他小件东西,严疏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昏暗,两个男人站在里面竟有些错不开身。
钟欣城的语气说不上敷衍,但也绝不热切,因为在考虑这衣服应该放在哪。谁知身后的男朋友有点欲求不满,直接伸手揽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委屈地小声道:“欣城,明天就要上班吗?”
“后天……师兄,你是不是看我回来了才一次性洗的衣服?”钟欣城嗅着严疏身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眯着眼道。
这简直跟高中时候教导主任突击检查卫生差不多。
严疏僵了一下,把手臂又收紧了一点,道:“太忙了,很多事来不及做。”
钟欣城在心里低叹一声,正感慨自己提前两个月回国实在是极其正确的决定,不然男朋友可能就在忙碌中被家务压垮了。思绪还没到头,颈侧贴来一个火热的吻。
看来因为太忙而做不了的事最后还是要回家的男朋友来帮忙做。
“师兄,做吗?”钟欣城转身环着严疏的脖颈,腰后硌着置物架的木板,他和严疏交换了一个极深的吻,语气轻浅,眉眼微抬,露出清冷里藏着热火的视线。那时候的钟欣城像海边礁石上用尾巴拍打水花的人鱼,露出完美的肩背线条,耳尖藏在发里,回眸时暧昧地轻眨双眼。
下一秒,钟小人鱼就被按在浴缸里狠狠弄了一次。
家里有全套工具,实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看起来日期很新,据严疏说是得知钟欣城回家而紧赶慢赶买的,特意挑了男朋友喜欢的类型。
由此看来,是预谋作案,不是临时起意。
小别胜新婚,钟欣城第三次被男人压在床|上的时候才终于知道这个词的可怕——如果他死在床上,是不是橘子糖就要有一个后妈了?
实在罪过,万分可惜。
事后,钟欣城窝在严疏怀里闭目养神,背后男人的胸膛如梦中所想那般温热而真实,心脏有力的搏动也提醒钟欣城他们终于回到最后能够定居的故土这一事实。他在被窝里打了个呵欠,迷糊着问:“妈妈上次问,过年我们要不要回家。”
他说的妈妈,是钟欣城的父母。
刚在一起的那年冬天,钟欣城拖着行李箱从小出租屋回家,一进门就见到坐在客厅里喝咖啡看报纸的爸爸妈妈,保姆在一旁擦柜子,秘书站在一边汇报工作。
“回来了,婚戒都戴上了?”钟欣城的爸爸妈妈是生意人,小时候对钟欣城疏于管教,除了物质供给之外什么都缺,性格有些冷酷,但好歹通人情。只是说什么都喜欢切入正题,在家唠嗑好似商业谈判,每句话都要套出有同等价值的信息。
所以当钟太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钟欣城没打算隐瞒。
“恩。”钟欣城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肯定地回答。
“什么人?”钟太太微一抬眼,视线平淡。
“男的。”钟欣城的手指摸着骨节上的戒指,声调没有丝毫起伏。
钟太太搁下了报纸,放下咖啡杯,她甚至换了个坐姿,盯着钟欣城瞧了许久,像自我质问公司最新产品怎么就亏本成这样,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刮掉钟欣城一层皮。
他被盯得坐立难安,刚想开口,便听钟太太道:“同性恋不是病吧?”
钟先生闷咳了一声,翻报纸的手有些微停顿。
“不是。”钟欣城低着头道。
“亲家同意吗?”钟太太又换了个坐姿,霸气地坐在沙发上,一副准备好商战的模样,严肃道。
“不知道。”钟欣城头更低了。
“决定好了?”钟太太眉头皱得很深,她叹了一口气,才问。
这时候,钟欣城抬起脸来,坚定地点了下头。
“那带回家看看吧。”
出柜比想象中简单,但钟欣城后来才知道,那天之后,钟太太辗转跑了好几家心理咨询中心,在“把儿子扔去戒同所”和“接受同性恋不是病”这个选项里犹豫了很久,最终才接纳“儿子找了个男朋友”这个事实。
在此之前,她甚至和钟先生商量要不要雇一队保镖把儿子强制隔离,但在见到严疏之后彻底打消了所有疯狂的念头:
儿子还挺会淘金,以后吃不上饭了转行赌石也饿不死。
“爸爸妈妈忙吗?过年我有空。”严疏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钟欣城露在外面的肩膀。
“据说有。”钟欣城嘟哝着,趁着睡意未完全侵占思绪:“对了,我带了礼物给妹妹和爸爸妈妈,过两天要回家吗?”
“不去了,你刚回来,公司走不开。过阵子严怡萱放假来玩,让她拿回去。”
严疏揉了揉钟欣城的腿根和腰,轻轻吻了下怀中人的额角,哄着:“先睡会,醒了给你做下午茶。”
“嗯……”钟欣城抿了下嘴唇,缓缓睡去。
男人呼吸平稳,透着些风尘仆仆的倦意,严疏兀自盯着男朋友看了一会儿,不久,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道:“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我们再不分开。
作者有话说:
欣城哥哥和严疏的故事就正式完结啦,感谢陪伴,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