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轻响一声合上，隔着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听得并不真切，却让呆滞在原地的齐山河仿佛轻轻松了口气，紧绷的肩垮下来，心脏却突然猛烈地在胸腔里加快了跳动。
迷迷瞪瞪吹干头发，周燃还没有出来。齐山河关了吹风机，慢慢走到床边，挨着周燃坐过的地方坐下。身上的睡衣布料很柔软，是周燃的码，穿在他身上长了一截，他只能在裤脚卷上好几圈。虽然睡衣是新的，可毕竟在周燃的衣柜里放了许久，多少沾染了些独特的气息。齐山河不敢细想那意味着什么，但即便如此，布料下的每一寸肌肤，还是若有若无地受着撩拨似的，泛着细微的痒意。
齐山河逃似地从床边站起，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挪到书柜前，去看先前那张照片里的熊孩子。熊孩子凶巴巴地透过相框盯着他，好笑又可爱，竟让他他心里翻腾的奇怪念头消下去不少。
头顶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只手掌留下的触感，齐山河忍不住抬手轻轻往熊孩子脸色戳了戳，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似有些欣喜，又带着无奈。
他不知道该说周燃是马虎还是敏感，每一次，周燃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的某些情绪，却又常常毫不自知地成为他另一些情绪的源头。
就像蜜糖混着玻璃碴吞咽下肚，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
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舍不得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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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累
“你是不是吃奶片了？”
周燃甩着头发进来的时候，齐山河又坐回了吹头发的椅子上发呆，听见开门的动静，随口问了句。
“哟，鼻子这么灵？”
周燃搓着毛巾的手顿了顿，笑着感叹。齐山河把位置让出来，重新坐到了床上。
周燃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笑道：“你是不是馋醒了？不过你最近还是别碰了。”
“没有，”齐山河悄悄抠了抠被角，辩解道：“我就随便问问，我晚饭吃太饱，什么也吃不下了。”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响着，周燃扒拉着头发没说话，齐山河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抠着被角的手指动了一会，改为抠自己的掌心。
“你先睡吧，要不我出去吹？”
吹风机的声音忽然停下，周燃起身去拔插头，齐山河忙阻止道：“别麻烦了，也吹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