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跪在地上。
黑色的头发凌乱黏糊得沾着血贴在脸侧,从侧面望去只能看见男人沾着血点的高挺鼻梁。
得体的西装已经破败不堪,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而白色衬衫早已经被鲜血浸透,隐隐发黑,形容狼狈。
“陆仁,没想到吧会再见到我。”久不见光明的地下室里因为打开的门终于照进一丝光亮。
随即一个阴鸷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背着手眸光漠然,如同俯视渺小的蝼蚁般轻掀嘴皮。
原本一动不动如同人偶一般的男人忽然浑身一颤,像是被打断了什么,陆仁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抬眸,透着金黄的眼瞳淡漠如常丝毫不被眼前一切所影响。
重新闭上眼,他薄唇微勾,嘴角的伤口再次撕裂,留下一条血迹蔓延至下巴,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疼痛,冷笑道,“是没想到。”
陆仁轻哼,“跟恶魔做交易的你,看上去比几千年前更加更人作呕。”
被关在这个地下室已经整整两周,原本他在察觉到周溢到达意大利的时候就决定带着覃鸣离开原先的酒店,然而胜券在握的离开却因为自己身边的得力下属会被妖狐蛊惑催眠,背叛了他,将被生蛊吸食还未恢复的他重伤带离。
周溢哈哈大笑,原本淡漠的眼神忽地一变,瞬间眼瞳被血丝充斥,沾染上极端的癫狂,他好整以暇俯下身,指节扭曲的手擒住陆仁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
“陆仁啊陆仁,不得不承认,你说的真对!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比起千年来更令人作呕,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占据着另外一副身躯,令我真的好不自在啊。”
“可是,能够恶心到你,能够将你困在这里,我就觉得浑身充满兴奋,你跟我说说千年之前你血洗鹰族的时候也是这样?”
“你对当初在你脚边求饶崩溃的我踩在脚下的时候也是这样?!”
陆仁挣开他的手,眉头蹙起,“我不记得我脚边求饶的狗。”
面色狰狞,已经看不出原来俊秀容貌的周溢不怒反笑,只是眼底的猩红宣示着他的不正常,“狗?啊哈哈,狗!陆仁你就是这么看待当年那些被你弄死的鹰族的?”
陆仁看向周溢,眼神阴狠,“手里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无辜鲜血的你,是在向我痛诉当初那些死去的鹰族是多么的无辜?可笑!”
“呵......可笑?我确实没有资格。”
周溢勾唇冷笑,扬手不知道做了什么,锁住陆仁的两条铁链忽然自动地缩短,将男人的两臂一左一右以不可思议地力量拉扯。
“但是你将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弄死的一幕,我绝不会忘记!你将我踩在脚底的眼神,我绝对不会忘记!我要你记住,要你记住现在是你!陆仁!像只蝼蚁一样跪在我的脚边!”
铁链拉扯着男人的两臂,破裂的衬衫向两边拉扯,再次撕出一条大缝,肩膀处的血肉逐渐变得模糊,隐隐渗出撕裂的鲜血。
陆仁神色丝毫不带畏惧,他抬眸沉声道,“他们该死!他们同你有什么差别!鹰族的败类,该死!”
周溢眼皮一跳,漫不经心一笑,”好个败类,可偏偏是我这个败类将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啧啧啧,你说你心心念念护着的那条青蛇若是见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跟我一起拍手叫好!毕竟......他可是容祁的人啊。”
听到周溢提起青蛇,陆仁倏然抬眸,声色俱厉,眼眸深处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周溢,你敢!”
“我?陆仁,你说我敢不敢?”周溢一挥手,拉扯的铁链猛地用劲,一不可思议地速度生生将跪地的男人两只手臂撕扯至脱臼断裂,“你以为你分去一半心力凝结的暗影我没有看见?陆仁,别忘了,我已经得到了妖狐大人的帮助,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我察觉不到,没有什么是我毁不掉的!”
“你等着我很快就带他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