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王和殷宁穿着样式相仿的中原才子间最流行的那种大袖子长衫,这个关头竟在殿门口相持不下。
“不行!”殷宁蹬着腿想要从塞北王怀里下来,“快放开我。”
塞北王遗憾地将他放下,又觉得这样把心上人抱在怀里很有中原娶亲的那种味儿,不甘心地退而求其次道:“那你抱着我进去也可以。”
殷宁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塞北王将手搭在比他矮一头的殷宁身上,催促:“你快抱起我来呀。”
殷宁不好意思说他自己力气小抱不动,板着脸无动于衷:“今日各国使臣可是都在。”
塞北王点点头:“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感情甚笃,传为美谈。宁儿想想,如果天下所有夫妻都效仿你我这般恩爱,那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殷宁想想如果有一天他走在街上看到的路人都是一个抱着一个成双成对出现,那真是......真是,实在骂不出来了,该死。
“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怕宴席后各国传出流言,说塞北王腿残废了走不了路?”
塞北王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宁儿胸怀天下,高瞻远瞩啊!”
说完他便牵起了殷宁的手,这瞬间才发现殷宁手心竟然紧张得全是冷汗,握着一片湿冷粘腻。
“宁儿。”塞北王轻轻捏他的手,“我在呢,从今往后,我一直在你身边。”
殷宁和他双眼对视,只觉得心里别的愁思烦续皆忘了。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暗中发誓,今生一定要竭尽所能,为塞北王的千秋霸业尽绵薄之力。
塞北王和殷宁相携走入大殿,老师傅马上认真敲起编钟,小个子等人也先后跟着鼓点加入乐声中。
唐伯豹看着那天造地设的一双人,眼圈微红恶狠狠地拨动琴弦。
“锃————”一声极尖锐极刺耳的高亢琴音杀向毫无防备的众人,这声音如天崩石裂,如厉鬼哭号,仿佛不是人间能发出来的声音,而是来自十八层地狱。
小个子坐得离唐伯豹最近,差点被这声音送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连带着轰了出去。
“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吗?!”侍卫总管心有余悸,他不但被琴声吓个半死待会儿宴会结束估计难辞其咎,简直想把唐伯豹勒死。
唐伯豹葬送了最后一个带走宁儿的机会,捶胸顿足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之——我哪儿有这么蠢?!”
小个子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琴,轻轻地拨了几下,声音都温润可爱,仿佛刚才那一下子是所有人的幻觉。
唐伯豹将琴拿回手里,拨了拨最上头那根弦。
他这次用力小,但也发出了一声比尖锐刀锋刻在光滑的琉璃上往下划动时的声音还要刺耳不适百倍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