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样不对,何况凭一个九皇子一个唐伯豹也不可能成事。但他还是去做了,如同鬼迷心窍。
即使塞北王罚他办事不利,让他再去当一个小兵也好。
他太想从这个王城里出去了。
62 戴罪之人
侍卫总管这番话已经在心里藏了许久,现在事迹败露,倒是可以一吐为快。
他见寒柯不说话,弯腰拾起他脚下的一副镣铐,和自己手腕对比:“你要用这东西铐住我?”
寒柯看一眼那东西,不做回答。他垂下眼睛,难辨情绪:“你为何要这么做?”
侍卫总管原本已经听天由命看破红尘,似乎世间一切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够再让他有悲喜。接过听到寒柯这么不咸不淡的口气,又冒出三分火。
他冷笑道:“因为我想造反,你赶紧把我绑了砍头吧。”
塞北不兴刀锯鼎镬那一套,株连九族之类的惩罚亦是极为罕见。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事者人头落地已经是极刑。
侍卫总管自称造反,倒也当得起砍头这桩罪。
寒柯眼神锐利,盯着侍卫总管说:“大王对你不薄。木盛,你不是这样的人,休要信口胡言。”
侍卫总管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寒柯,你少多管闲事。老子造反还要等你允准?”
寒柯嘴唇颤了颤,说:“你跟我置气可以,我们......生死之交,我会尽力为你求情。可、可到了大王那里,你千万莫说胡话。”
侍卫总管听到那句“生死之交”,不知为何忽然心头酸楚。他因此气势去了一半儿,再三犹豫过后,没有继续跟寒柯对着干。
两个人站在月光下,一时静寂无言,隐隐能听到远处沙丘上狂风呼啸。
“寒柯,我曾经向你下过战书,你知道么?”侍卫总管慢慢走到一旁的石桌子前,坐了下来。
寒柯点头跟上,坐在他对面:“我知道。”
他说:“这个宫里,恐怕也就只有你知道这事了。”
寒柯微微讶然,抬头看他。
“那时候你没应战,还有人说,是你怕了我,我还信了。”侍卫总管坐在那里,他知道这恐怕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晚,反倒格外放松,“现在若有人听说旧事,听闻我木总管曾向你寒大将军挑战过,恐怕不用问结果都会笑掉大牙。”
寒柯摇摇头:“我本来就未必及你。”
侍卫总管叹了口气:“我已经被人在笼子里关了太久,拔了爪子剪了獠牙,只配逗弄着玩儿,跟个猫儿没什么两样。你信不信,我现在连刀都举不起来,上马也会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