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参加花灯节的人陆陆续续回家。单渊没有弄明白造梦人把他师尊拉进来的意图,师徒俩走了那么久,身体的感受仿佛跟现实经历的一样。单渊寻了个茶肆,带着他师尊落座。
茶馆中还有文人学子交谈,声音传至沈白幸耳中。其内容无非是些关于朝堂的时事,沈白幸听着没感觉,但单渊却是慢慢皱起眉毛。
“怎么?你有发现?”沈白幸察觉徒弟异样,问道。
单渊道:“师尊一心修行,可能对这些书生的谈话内容不敏感。但弟子多多少少参与苍玄国的朝堂政事,他们口中所说的‘天子任赵大将军攻打南明国,次月凯旋’却是去年的旧事了。”
沈白幸若有所思的看着徒弟。
单渊:“师尊所想跟弟子一样,梦境主人将梦中的时间拨回一年前。”单渊倒杯茶给他师尊,“起初弟子以为,我们在梦境中看到的都是虚幻之事,看来想岔了,这些都是梦境主人亲身经历的。”
“……言之有理。”沈白幸神色淡淡的饮茶,他其实什么也没说,全是单渊一个人在讲,不仅讲还把这些推测连带上自己。沈白幸放下茶杯,对徒弟发自肺腑的恭维不明觉厉的同时,还颇为受用。
无论朝代更迭多少次,酸腐文人们都喜欢在酒楼茶肆等地方聚集,将自己苦学多年的诗词歌赋各家经典学以致用,高谈阔论以昭显自身的才华学识。
果不多时,隔壁桌领头的书生发表一番见解之后,得到了同行洋洋洒洒的夸奖。
人声渐灭,单渊还沈白幸还坐在茶馆里。茶楼的伙计就像没看见他们,将其余客人送出去之后,兀自关起门扉。
“师尊,梦境的主人……”
单渊还没有说完,整座茶楼都虚幻起来,门窗桌椅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操作。
沈白幸安然无恙的坐着,他余光一瞥,透过窄细的窗户缝,看见长街尽头跑出来一个蓝衣持剑的青年。那男子剑眉星目,腰间悬挂玉佩,剑柄坠着红色剑穗。
哐当一声,木窗被暴力推开,沈白幸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他认识刚才那人,分明是单渊口中——消失的凌云宗弟子净明。
随着沈白幸的出手,梦境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快速崩坏,还留在街道上的百姓化为空气。
净明好似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看见沈白幸的那一刻,眼中露出狂喜。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下,梦境就彻底坍塌。
净明再次消失了。
沈白幸跟单渊被梦境的主人赶出去。
月色暗淡,灰雾弥漫。清安镇的夜晚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雾气中不停的说话声跟脚步声,偶尔夹着指甲擦过门框的刺耳声。
客房内,一只浑身雪白,拖着蓬松大尾巴的鸳鸯眼狮子猫,昏昏欲睡的望着床榻上的两人。
沈白幸还没醒过来,单渊坐在床边,额头保持着入梦前的位置,严丝合缝的贴着他师尊的眉心。
睫毛轻颤,沈白幸悠悠转醒,从唇齿间发出不舒服的哼声,被狮子猫耳尖的听到。
“小白!”
沈白幸只觉身上很重,特别是脑袋,跟被什么东西挤了似的胀胀的闷痛。他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是徒弟脸对脸贴在自己身上,单渊那双爪子还扒拉着他的肩膀。
回想起晕过去前的那句“大逆不道”,沈白幸手指轻轻抵住单渊的胸口,然后往床榻上一推!
砰!
尽管有了棉被做缓冲,单渊还是磕得脑袋发懵一阵。
床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是沈白幸掀开被子下床。
是夜,某个房间内。
一个身高八尺的英俊男子,一声不吭的从床上利落爬起来,撩开衣摆唰的一下跪在沈白幸面前。
沈白幸倒水的动作一顿,淡漠的表情露出丝丝裂痕,讶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单渊膝盖边放着破焱,狮子猫并排蹲着。
“弟子不该没经师尊允许,私自触碰师尊的身体。”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沈白幸疑惑心想。
狮子猫一尾巴甩单渊大腿上,猫眼圆溜,“你可闭嘴吧,请罪都不会请。”为阻止单渊这个蠢蛋说出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狮子猫快速解释道:“总之,就是小白你徒弟关心你太过,死乞白赖求着我,要我告诉他怎么入梦去找你。小白,单渊虽然人傻了点,但是正直有义气。”
沈白幸:“但我徒弟说‘触碰我身体’,是碰了哪里呢?”
单渊面带悔意,微微垂头,说:“弟子不该未经师尊允许,动手弄疼师尊的肩膀触碰师尊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单渊:“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攻略白月光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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