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薛舞儿脚步踉跄,挟持沈白幸的手吃痛放开。手臂上面忽然冒出被什么东西扎出的伤口,鬼气争先恐后从身体里面溢散。她不甘心的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够沈白幸,但见那只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变形弯曲,尖锐的疼痛让薛舞儿差点倒地。
阴风煞气搅弄冥府,身着芙蓉裙的女子步步靠近,谁也没注意到三公主藏在衣服下的身躯遭受着同样的伤害。染血的金珠步摇藏在宽袖中,她唇齿开合:“不自量力。”
轰——
如潮水的黑焰紫雷撞开蛟龙,张开麒麟兽口,对着桥头珠翠华服的女子崩腾而去。
“三三!”
寻常状态的单渊自然不能逃脱鬼王包围,但他精分起来战力要翻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影子在身上挣扎,从远处看,就像好几个人围绕在单渊身边,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三公主闻声闪开,兽口扑空,余势不减冲撞向前。
沈白幸瞧薛舞儿难受得紧,正要弯腰扶着对方胳膊,余光瞥见一股庞大的火势烧来。滚滚焰浪转瞬即逝,滚烫的温度骇得沈白幸急速后撤。
惊慌失措之下,他踩到衣摆,将自己绊了个屁股蹲。
双手往后撑在地上,浅茶色的的眼瞳中布满惊恐。几步距离之下,脸皮被黑色火焰烤的发红,肉眼可见的热气掀动青丝。
一想到自己要被徒弟用火给烧死,不甘、委屈、伤心、害怕疯狂袭上心头,化作眼眶中温热的水意。
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的挂在眼角,沈白幸狼狈不堪的模样被收进一双赤红的眼睛。但见几丈高的焰浪哗的一下消失在空中,沈白幸奇怪的坐姿要哭不哭的表情,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底。
“仙君……第一次看你流泪哎。”
沈白幸:“……”
薛舞儿继续补刀,“是被吓哭的吗?”
“……”
沈白幸面无表情的想丢脸丢大发了!
就在这时,单渊一剑挑了鬼王布下的结界,反手一掌打飞跟沈白幸靠的极近的红衣女鬼,咄咄逼鬼:“谁敢伤他,这就是下场。”
薛舞儿伤势加重,趴在地上起不来。单渊将鬼王父女重新卷入战局,给了她残喘的机会,数息之后,薛舞儿不知从哪里续出来的力气,抓着沈白幸继续跑路。
鬼门关前,一袭紫衣的赵判官冷若冰霜,吓得薛舞儿连忙往右边飞。脚尖点在彼岸花上,腥风血雨渐渐减弱,他们远离奈何桥,沿着忘川河上游一路奔走。
藏匿在花丛中的毒虫发出爬行时的悉悉索索,沈白幸本身也有法力,只是不及薛舞儿而已。跑到最后,沈白幸都不需要对方拽住跑,他独自悠闲的点在花丛上,寻了个空地落下。
沈白幸摸了摸脖子的伤口,尚未干枯的血迹令他说话没好气,“你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还是在鬼界地盘,停下歇歇吧。”
红衣女鬼身形不稳,捂住胸口喘气,“我被单渊打伤,现下不是你对手,为何还任由我抓着?”
“观你一身伤,怕没人跟着,半路掉进忘川河。”沈白幸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伤药白布,他动作一点都不流畅的给自己敷药包扎脖子,“你好歹也是阿水的鬼,此时不管不顾,到时她问起我过意不去。”
“哈哈哈哈……”
大笑让薛舞儿痛苦,她笑到一半低下头咳嗽,眼角绯红,眼神犀利的望向沈白幸。
“作甚?”
“只是在笑仙君单纯至善。”
沈白幸瞬间冷眼,薛舞儿说的好听是“单纯至善”,直白点翻译就是蠢。
“仙君以为我一个闯入地府的鬼,身上没有功德,是如何在这里顺利进出的?”
“……”
见沈白幸不说话,薛舞儿继续道:“仙君没想过是谁在暗处替我遮掩?”
她身上的新娘服年代久远,裙摆在寒风中翻飞,目光戏谑,若是仔细看能窥出丝丝悲悯,道:“仙君猜,除了单渊一掌,其余伤是谁赐予?”
黄泉路上,沈白幸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就他跟薛舞儿两人,无其它鬼靠近。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清安镇上的一幕,脸色倏然难看至极。
“猜到了?”注意到沈白幸的表情,薛舞儿慢慢逼近,“要不要我说出来?是否跟仙君所想一致……”
蓦然,半截话音消失在薛舞儿喉咙,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胸口。
起初沈白幸没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直到对方的新娘服破开口子,一个贯穿前胸后背的伤口凭空出现,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无形的刀捅出。
一双手接住薛舞儿倒下的身躯,沈白幸翻出药粉,一咕噜倒在伤痕上,“你又怎么了?”
纤纤玉手颤巍巍抬起,薛舞儿指着沈白幸后背,断断续续的说:“小、小心……”话还没说完,就头一歪晕了。
对危险的直觉虽迟但到,沈白幸目光凛然,召唤出忘归,欲要劈过。
不成想,还没转身,后颈猝然剧痛,就像有人用针刺进皮肤。他手捂着脖子,立马头晕脑胀往前栽。失去意识之前,沈白幸闻到了女儿家的脂粉香气。
攻略白月光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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