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幸被吓到,呵斥:“滚进来!”
白爪子还保持着挠门的动作,单渊两条后腿蹦过门槛,黑润的眼珠子乱飘就是不看沈白幸。
玉微仙君指着没处下脚的宫殿,言辞严厉:“看你跟应瑄做的好事。”
“师尊放心,弟子来修。”
沈白幸看着徒弟的身形,意有所指:“你确定?”
“弟子可以修,”单渊当仁不让,一本正经的声音配上娇弱的外表有些好笑,“师尊且在床上休息,等您一觉醒来,弟子还你摇光殿。”
沈白幸朝被子里窝,“为师拭目以待。”
“只是在这之前,弟子想找你借样东西。”
“准了。”
沈白幸的睡眠质量世所仅见,头发沾了枕头不到半盏茶就呼吸绵长。
作为往生天的智力担当,单渊对光溜溜横陈的长剑招招爪子,“过来。”
忘归没有一点危险意识靠近。
“刚才师尊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把你借给我了。”
忘归呆滞在空中,显然没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一把剑,要发挥剑该有的作用,时时刻刻为主人着想。师尊要修缮摇光殿,你身为他的配剑,出力乃当仁不让之事。”
这下,忘归理解了几分,摇晃剑柄表示答应。
顺利拐到帮手的单渊,用爪子指着满地残砖,“凤凰乃鸟族之首,你喊几嗓子,招呼昆仑山的鸟出来干活。”
凤凰嘹亮的鸣叫引来千军万马,鸟族浩浩荡荡从天际携裹冰雪而至。它们用喙叼住碎石木头,振翅从往生天丢到雪山。鸟族数量庞大,遇上搬不动的便齐心协力,抬着半截廊柱砸往昆仑山。一时间,好好的雪山之巅跟下石头雨似的,砰砰响不停。
索性在忘归显摆自己在鸟族中的地位时,单渊极为迅速的给他师尊丢了个隔音术。等地面清理的差不多,他开始在脑子里回想天道传输过来的各种法术,其中就有一门“化形术”,顾名思义就是意念化形。
单渊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法术,照着识海中的图谱比划,足足失败了四次,才摸出点门道,然后一鼓作气化形。
他回忆着摇光殿的样子,只见寒风萧瑟的往生天漫出一层蓝色的光晕,那光晕越来越厚,从尽头开始变化出五颜六色。待色泽同屋顶的颜色一致,那抹灵光跟长了腿似的,自动覆盖住宫殿。灵力流入瓦檐的那一刻,周遭陡然生出几缕鎏金色的痕迹,就像画师手下的狼毫,将破烂的摇光殿当成宣纸,在上面绘出琉璃瓦、朱红的廊柱、墙壁。
化形术看似简单,灵力触碰到屋中各色物件能够自动变化颜色,但其中的深奥精髓足以让修士参悟半生。世上领悟化形术的人并不多,更不用提单渊这种照着图谱比划几下就能施展出来的。他的天赋较之当初有着云泥之别,将摇光殿外表修缮已经花费不少法力。
沈二白这具身体终究是孱弱了,不到两刻钟,单渊就累的要半路休息。忘归哥俩好的用剑柄压在单渊背上,剑尖抵着地板,剑身不断流动的璀璨光芒就像在说话。可惜,单渊不是沈白幸,他爪子将长剑打掉,道:“一边去。”
长剑跟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忘归委屈至极的蹦起来,不理会眼前的傻狗,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单渊猜忘归是回了师尊体内,他休息一会,开始给沈白幸房间内捣鼓茶几摆件等用具。
往生天隐藏在云雾中,跟人间日薄西山炊烟袅袅的景色大不相同。鸡鸣狗吠随着入夜零零散散,直到月上树梢,才逐渐平息。
摇光殿前的月色很美,沈白幸以前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屋顶或者树枝上,伸直了手去够看似很近实则遥远的月亮。他见证凡人循环从死亡到新生的过程,时常觉得往生天的月亮不应景,因为月亮不跟着凡人轮回投胎,同他这个不老不死的玉微仙君一样,是个孤独的家伙。
孤独的人尚且能够互相取暖,但沈白幸跟月亮可不能,反而更加空落落。几百年的时光回溯,他的徒弟从未来来掺和一脚,即使不是以人的身份,也足够给沈白幸孤寂的前半生添上温暖。
化形术停下来的时候,单渊累的爪子都不想动一只,他趴在树下,就那么幕天席地睡过去。正如沈白幸所说,沈二白这幅身躯硬朗着,吹一晚上的冷风不在话下,第二天天一亮,单渊精神抖擞的起来,而他那多睡了两个时辰的师尊还在被窝里。
单渊在往生天兜了好几圈,他师尊还没醒,便一头推开大门,轻手轻脚的绕过长案。他后腿一蹬跳上床榻,从床角掀开被子钻进去。
软绵的毛发擦过脚踝,让睡梦中的沈白幸动了动眼睫。单渊继续在被子里钻,他爬到对方腰部的位置停下,将脑袋埋在沈白幸腰窝,爪子轻轻放上肚腹,酝酿新一轮的睡意。
沈白幸是被大早上的冲动给弄醒的,其实从几百年前开始,他基本上过着无欲无求的生活,鲜少有清晨动手发泄欲望的时候。但今天睁开第一眼感觉非常不一样,那个地方暖烘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骚动。
被窝下,白色的短尾巴甩动。
沈白幸:“!”
他猛然掀开被子,但见一团白色盘踞在肚子上,单渊那小色狗尾巴甩来甩去,尾尖正好扫到小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