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东西并不昂贵,只想身边有人陪,子民按照自然规律生老病死,沈白幸站在黑白交界处想。
风,擦过沈白幸脸颊,里面有密林潮湿、泥土芳香的气息,不属于黑雾的味道。余光中,光幕在黑雾不断涌动和冲击下破了个小洞,刚才的风就是从这个洞进来的。
“应瑄。”
“嗯。”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了,”沈白幸盯着某处,轻轻的笑了一下,“谁知道,打完这一架咱们会不会死。”
“死同穴,挺好。”
“不好……我想跟我徒弟死一处,可这个废物先走一步了。”
“他成了我的一部分,理论上,你还能跟他死一块。”
“三个人,多憋屈啊。”
话音落地,沈白幸背后的光墙在加厚,灵力从他身上、昆仑山、往生天涌向漆黑的雾气。白色的灵光像锋利的刀刃,将脚下连带空中划做自己的地盘,戾气恶煞跟灵力互相交缠攻击,切割成薄薄的一道。
轻薄长剑中,凤凰骨的颜色要燃烧起来,将沈白幸握剑的手映的发红。随着一声高亢蹄鸣,忘归消失在他掌心,化作山高的巨兽,张开烈焰般的翅膀。它循着被召唤出来的麒麟叫声,悍然冲了过去。
业火将沿途的黑雾燎烧,在某个黑暗的尽头陡然停止。
两头巨兽互相撕咬,羽毛、鳞片扑簌簌掉落,像金子黑玉一样砸向大地。忘归尖锐的爪子勾掉麒麟脖子上的鳞片,刺穿皮肉的时候,咆哮声整天。
从光幕外面,只能看见一道道白光在黑暗中穿梭不止,就像雷雨天气,阴霾的云层中陡然劈来粗壮闪电。麒麟一口咬住凤凰翅膀,在尖利的叫声中,和忘归摔进山脉。
本就被魔气腐蚀,失去绿意的草木大难临头,被压断之后又经火烧,随着山峰一起崩塌,滚入更浓的黑色中。
到了这个地步,任何技巧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沈白幸踏着云朵,仅仅是站着,灵光自发往外扩张。他能感受到灵力飞速在经脉中流走,这种感觉让他不由想起冬日白雪皑皑的冰峰,用一整个冬季的时光将自己武装,待春日一到,顺其自然的融掉,雪水顺着河流走遍神州大地。
他成了那座冰峰,体会身上一部分消散的感觉,说不上多好,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失去这层保护,被掩盖的脆弱会被人发现拿捏。
某处黑雾中,一道闷哼传来。
沈白幸知道那是应瑄受伤了,紧接着,胳膊一痛,赫然是法术穿透护身结界割伤了他。嫣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打湿衣袖,血腥味引得黑雾更加狂躁。
血色在黑白中逐渐增多,第二道伤口在沈白幸肩膀。长鞭破空,从身后转瞬即到,昔日魔君的脊骨像毒蛇,钻开皮肉,将他整个肩膀贯穿。
戮仙君也没讨到好,被沈白幸反手一掌击在胸口,伤到经脉重新退回黑雾中。
“玉微,时空回溯有一就有二。”
“那也得你有命才行。”
这是沈白幸在时空回溯中最后对应瑄说的一句话,长长的白发尾端被血水打湿,半粘在衣服上。
再多的灵力也有枯竭的时候,沈白幸与黑暗中听见皮肉破开、沉重的吃痛声。经脉中流走的灵力急速减少,最后随着一团白光炸开,彻底没了声息。
他看到冰峰彻底溶解,戮仙君从黑雾中浮现,衣衫褴褛对他笑了笑,应瑄的身体从云端坠落。
摇光殿前的大树停止倾斜灵力,繁花合起成花苞,那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
玉微仙君站在血泊中,视线模糊的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身体无一处不在叫嚣疲惫,他徐徐倒下,望向远方。
光幕在暗淡,夜色正重新聚拢,地平线横在深灰色的天际。
一个圆球状的东西逆着光在旷野奔跑,靠的近了,沈白幸才发现是一只猫。
他闭上眼的那一刻,拂晓降临了。
……
轰鸣的雷声炸在荒原,天空被天道撕裂出巨大的口子,将整个世界都吸了进去。
巨响惊醒万物生灵,昆虫、草木、沉眠的野兽、深不见底的海底,甚至一粒灰尘,都在感受“春季”的呼唤。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们,该苏醒了。
一滴雨滴下,种子要萌芽。
单渊睁开了双眼。
攻略白月光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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