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端着水盆闯入白青蓉视野,她指着对面推门而入的婢女,问:“主君不在,她进去做什么?”
“……这。”
“说话!”见人吞吞吐吐,白青蓉斥责道。
“回君后,主君前段时间带回个人,一直住在戮仙宫内。”
话已至此,白青蓉也不过问男女,她一向知道魔君薄情,后宫嫔妃男男女女几百,要是每一个她都去争风吃醋,得累死。只是这人住在戮仙宫,不得不让她生出危机感。
回去的时候,白青蓉心情又好了点。她们魔君以前虽然心狠手辣,但一举一动还是符合常理的,自从上次从天厄城回来,整个人愈发阴晴不定。有时候宽待下人,有时候视魔族为草芥,发起火来说杀就杀。
可见住在戮仙宫,跟魔君贴身相处,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惹怒了主君,被扔进若见花从,那可真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戮仙宫内,婢女将洗漱用的水盆放在长案上,对着黑色窗幔之后的人轻唤:“仙君。”
轻咛声自被褥传出,一截手腕滑出被子搭在床沿,红色的木槵珠瞬间勾住了侍女的视线。
沈白幸被关在这里好几天,每日除了吃喝和眼前的侍女,再也看不见第二个活物。他所在的这件屋子有聚灵法阵,为的就是能让沈白幸在深渊不受魔气腐蚀,能做到这步,真是委屈应瑄这个还没露面的魔君了。
这日傍晚,金色的余晖中,一抹乌云飞速从天际飘至通天碑上方,轰隆隆的闷雷声中,结界裂开巨大的口子,无数戾气争先恐后的要往人间跑,却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拦住了。
戮仙君眨眼出现在深渊,闻声前来迎接的臣子跪了长长一地。他抬抬手,连看都没看一眼这些魔族,目不斜视的朝戮仙宫走去。
他们的王,今天心情貌似不好。
戮仙君无疑是英俊的,他走在最前方,背后是浓墨重彩的景色——一轮血月悄悄从山脉探头。
血色的光辉是深渊为数不多的景色,沈白幸赤脚踩在铺满了绒毯的地上,他安安静静站在窗前,聚灵阵在魔气的侵蚀下,一到夜晚会发出极淡薄的白色光芒,让沈白幸联想到人间的月色。
最近,他总是做梦,梦到他成了一道风一片雪花甚至一滴露珠,驰骋在广袤无限的大地。身体和意识在密林荒原打滚,来自西边的寒风刮起没有重量的身体,他飞了又掉掉了又飞,摔进湖泊,经太阳晒干。即使是现在,沈白幸闭上眼睛,除开越来越靠近的聒噪,他还能领悟到山河大地间,鸟儿自由翱翔、水滴石穿的玄妙之感。
万物生灵纯粹的波动,让沈白幸很向往,他想变成其中一部分。可是,来自最深处的本能告诉他,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完成了那件事,才能肆意在一望无垠的荒原打滚。
沈白幸试图探究命运的齿轮走向何方,但天道不给他任何头绪。或许,等到某一天,他会顺其自然的明白。
“想什么呢?”背后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
沈白幸猛然回神,就见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男人宽厚的肩膀挡住了红烛的光亮,微垂着头瞧他。
是戮仙君。
眼前的戮仙君神色难辨,动作无比自然的将沈白幸抱住。
沈白幸总觉的对方不对劲,压在心中好几天的疑惑终于找到喷发的地方,他问:“萧瑾言是怎么回事?”
“小白你这么聪明,不妨来猜猜,事先说明,猜错要罚。”
沈白幸并不觉得自己聪明,他只是不傻,“猜不到。”
“真不乖。”
“应瑄你……”
“嘘,”戮仙君食指压住沈白幸嘴唇,将他身体拨转,重新面对着窗外血月。乌黑的瞳色在月光下亮出诡异的猩红,他手掌握住了沈白幸脖颈。
那个动作让沈白幸汗毛倒竖,这一刻,戮仙君跟萧瑾言的气息达到了离奇的相似。
他说:“你喊错了我的名字,要罚。”
虎口压在喉结上,手指随着沈白幸呼吸的频率在收紧,空气从鼻尖剥夺,窒息逐渐加重。
“单渊,我的名字,才是你该叫的。虽然应瑄也会出现,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我,下一次可不能叫错。”
“徒、徒儿,松手。”
“我的好师尊,您那个孝顺贴心的好徒弟,在时空回溯中跟应瑄一样败了。”
满院火红的若见花开,电光火石间,沈白幸突然想明白其中关窍。琉璃秘境之后,单渊患有七情分裂之症,应瑄在时空回溯重伤于他手,给了体内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残魂可乘之机。
身体被单渊左手紧紧扣住,沈白幸感受到对方将他的脖子往后压,不成调的颤音气若游丝。
俊朗的五官慢慢放大在沈白幸瞳孔中,单渊用嘴巴蹭了蹭对方的脸蛋,真心夸赞:“很美。”
攻略白月光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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