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单渊也不顾沈白幸意愿如何,搂着对方腰就把对方从被窝提出来。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要不是靠着戮仙君,沈白幸非常怀疑自己这双不争气的腿会软了,倒地上。
“瘦了,”单渊帮衣服上的褶皱捋顺,拿着腰带从后往前系。他本就比沈白幸要高大,何况在对方病弱的情况下,从背后看,压根看不出怀中还藏了一个人。
“何必呢?放我安心睡觉多好,我这病恹恹的,到场也是给你俩增添晦气。”
“谁敢说你晦气。”
“你不考虑我,也得……”话说到一半,沈白幸倏然停下。他单手按住胸口,动了动嘴角,一滴汗顺着鬓角滑入脖颈。
喉咙发痒的感觉突然而至,让人抑制不住的咳嗽。
沈白幸扶着单渊的胳膊咳嗽不止,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每咳动一下,胸腔、肚腹都被扯动,一阵绵密的钝疼。他感受到单渊抚摸到背脊,听见婢女手忙脚乱的倒水端茶。
“喝了。”
青柚茶杯强硬塞到沈白幸嘴边,刚张嘴,甜丝丝的茶水就顺着喉管滑落肚腹,水流滋润着嗓子,沈白幸总算停歇了。
恰在这时,有人在门口禀报:“主君,吉时到了。”
“嗯。”
单渊看了一眼托盘上的发冠簪子,再托起沈白幸的脸左右打量,咂摸:“有这张脸在,金玉戴头上俗气。”
手指一点,一块红布自动浮起,在沈白幸不解的视线中,盖住了他的脑袋。
隔着极近,沈白幸总算认出了这是新娘子的红盖头,他不敢置信道:“今日不是你与君后的大婚么?给我盖盖头算什么意思?”
“大婚没错,君后也没错,不过同我拜堂成亲的人,除了你没人有资格。”
沈白幸没想到传了好几天的大婚事件当事人之一居然是自己,他一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单渊此举,把白青蓉至于何地,又将自己至于何地?
“你跟我拜堂,你的嫔妃呢?”
“白青蓉本来就是要弃的,她那老不死的父亲可是想杀本座呢。”
单渊弯腰,将沈白幸整个抱起,掂了掂,“太轻了,晚上摸起来咯手。”
“我有腿,自己能走。”
“可惜是个残的,”单渊大步迈向殿门口,“今日本座心情好,抱了你得感恩戴德。”
沈白幸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众目睽睽之下,由人抱到了马车上。魔族的婚服以黑红两色为主,八只魔兽拉着车辕朝举行仪式的地方行驶。
从戮仙宫到布恶台要穿过半个深渊,布恶台是浮在裂缝最宽处的一座小岛,岛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八十一阶枯骨,从底部绵延到布恶台,两侧是浴火而生的若见花。站在布恶台上,能看见通天碑龟裂的巨大背影。
魔族的重要节日,魔君都要带领朝臣前往布恶台,就像古代的帝王在祭台祈福一样。有区别的是,魔族不祈福,他们信奉武力至上,由掌握着权柄的戮仙君站在布恶台享受万人叩拜,他已经成了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任何生灵拥有资格接受他的行礼。
道路两旁是手持兵器的士兵,长得千奇百怪的魔族伸直了脖子,火热的目光欲掀开那层红色的帘子,窥看他们的君后长什么模样。出门的时候,单渊给沈白幸塞了一颗珠子,说是能暂时抵挡魔气入侵。
朝臣跟后宫嫔妃早已等候在布恶台下,八十一阶枯骨皆有历任魔君的功劳,它们是战争爆发的战利品。获胜的魔君会将敌方首领剥皮拆骨,炼制成脚下一节节阶梯。
血月在布恶台背后形成一轮圆圆的背景画,隔着红色的纱帘,沈白幸视线更加不清,布恶台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轮廓,对着底下的魔族跃跃欲试。
他听见有人在高声唱诺,单渊牵着他的手走下车架,朝着布恶台徐徐前行。所过之处,红绸铺地、喜乐不绝。
沈白幸察觉到众多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路明明不远,但他就是走不动,刚开始几步全靠戮仙君拉着才没有摔倒。
“真娇贵。”单渊如是评价,却手臂一动,将沈白幸抱起来。
霎时一阵抽气,朝臣和妃子哪见过这阵仗,纷纷拿余光打量身穿婚服的两人。
单渊拾级而上,越靠近布恶台风越大,吹得两人的头发在空中纠缠。魔君成婚不需要拜天地,他站定的那一刻,泱泱臣民高呼跪拜,他们在呼唤主君和君后。
随着单渊抬手,深渊礼花齐放,一团团火树银花炸响在血月下。沈白幸看见裂缝中岩浆翻涌不断,几只魔兽浴火而出,张开翅膀朝布恶台飞。这些没有神智的怪物丑陋非常、血腥残暴,也不知害怕为何物,直直朝着沈白幸扑来。
不见单渊动作,两侧的若见花陡然大盛,层层叠叠直扬天际,魔兽刚飞出裂缝,就被若见花沾上,霎时被吸干血肉,成了一张张破碎的皮掉落。
沈白幸顺着漫天绯红,看见了璀璨的烟火,猩红的月光,以及通天碑摇摇欲坠的影子。有那么一刻,他踉跄两步,像有人拿着榔头狠狠锤击脚下的地面。
等回过神,沈白幸才发现刚才不止他一个人站立不稳,转头去看单渊,却见后者盯着通天碑的方向,缓缓道:“仙门百家,也有胆子来拜访。”
攻略白月光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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