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有说不完的话,永不疲倦。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立马尖叫一声,“哥哥!”
他挣扎着下来,飞奔向口兄长,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大哭,“哥,我想你。”
真是个感情充沛的家伙。
安忆情:……
翠花,俄想你这句话疯狂弹屏中,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叶家兄弟俩悲喜交加,劫后重逢,总是感人至深。
叶元白含着热泪,拖着两条鼻涕扑向冷雁,“妈妈。”
他抱着妈妈的腿,开心的不得了。
冷雁看着他的鼻涕全擦在自己的裤子上,浑身僵硬,说出来的话也**的,“以后不许出去乱跑,也别再傻乎乎的轻信别人,你要学的聪明点。”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透着一股让不舒服的味道。
叶元白神色黯淡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没有了之前的喜悦。
叶阑墨微微蹙眉,“妈,小白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再说他了,他吃了一次亏会学乖的。”
叶元白用力点头,想让母亲多看他一眼,“我会越来越聪明的,再也不会被人拐走。”
冷雁是个极为冷情的人,不像普通的母亲那样对儿子呵护备至,总是淡淡的,“回家吧。”
叶元白这才想起小伙伴,扭头看过去,“等一下,姐姐,你快过来,这就是我妈妈,漂亮吧?这是我哥哥,特别厉害,无所不能的。”
在小孩子的眼里,父兄都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但哪有这样的人?
叶阑墨第一眼就看到了粉嫩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啾啾,黑葡萄般的眼睛亮闪闪的,真好看。
“这是?”
叶元白哒哒的跑过去将小伙伴拉过来,“这是我亲姐,她特别特别特别厉害,她救了我,她叫安忆情,也叫安小五。”
这介绍也是醉醉的。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蹲下身体,认真的打量安忆情,一双凤眼专注而又温柔,“谢谢你,小妹妹,你很勇敢,也很善良。”
安忆情冲他甜甜一笑,月牙儿弯弯,乌黑的眼睛很亮,仿若眼中盛满了星光。
“叫我小五吧。”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有着少年人的朝气,惊艳了时光。
她承认,自己是颜控。
叶阑墨被她的笑容恍了一下,小姑娘笑起来太好看了。
他知道她,但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孩子,还长的这么软萌可爱。
冷雁却一个字都不相信,骗谁呢,这么小的孩子被人抱在怀里,走起路都晃晃悠悠,小胳膊小腿小身体,这怎么可能是救她儿子的人?
现在的人啊,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花样是越来越多了。
但好歹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她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不热情,但也没有失礼。
赵同志早就听说她的大名,但还是第一次见,不愧是当年文工团的一枝花,气质长相身段都是万里挑一。
只是,这性格……怪不得战友这些年的升职之路漫长而又曲折。
也罢,这是人家的家事,他管不着。
一行人走出火车站,一辆吉普车已经等在门口。
冷雁拉开车门,拿出一个包裹,放满了巧克力糕点,还有两百块现金。
“安同志,谢谢你们帮了我家孩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说的很客气,但态度也很鲜明,收了礼就算两清了。
赵同志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安学民的脸色一白,更加不自在,“不必,我们不是为了谢礼。”
冷雁神色淡淡的,“应该的,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很感激你们将孩子送回来……”
安忆情一听这话不对了,什么叫不管真相如何?
难道,还有另外的真相?暗示她在说谎?呵呵。
“妈。”叶阑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补,“安叔叔,您别见怪,我妈不怎么会说话,你们父女对我们叶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人这辈子都不会忘,来了北京就如同到了自家,还请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安学民面色稍霁,“只是一件小事,你们太客气了。”
他没指着别人感恩,但,也不希望听到阴阳怪气的话。
他家小五的名声不是任何人能抹黑的。
比起冷雁,叶阑墨的态度得体大方,“安叔叔,我爸这几天一直念唠着想见两位,本来亲自来接,临时有事来不了,我爸说了,一定要请你们父女在我家暂住几天,他晚上回来请你喝酒。”
他谦和有礼,跟他妈冷雁截然不同。
安学民已经觉得沾光了,这一路的车费都是人家出的。
他有自知之明,人家是什么门第,自家又是什么门第,高攀不起。
强行拉在一起,谁都不自在。
“不了,我们不去。”
叶阑墨在心里苦笑一声,知道他这是心里有了隔阂,姿态更低了,“安叔叔,我郑重的请两位到我家里做客,还请您答应,家里一早就准备了饭菜,就等着你们来。”
他不是第一次替他妈善后收拾烂摊子,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见他态度出奇的诚恳,安学民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赵同志跟他同行了几天,略知他的性格,淳朴善良,也老实,没有什么功利心。
“学民兄弟,去吧,见一见我那老战友,他是一个极为爽朗大气的人。”
两人热情的邀请,安学民只好无奈的同意。
而自始至终,冷雁都不置一词,神色淡淡的。
安忆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奇怪,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这态度正常吗?
胳膊被扯了两下,她低下脑袋看了一眼。
叶元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姐,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我呀?”
冷雁冷眼看过来,面色不豫,“小白,不许乱叫,你们年纪差不多,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
这极力撇清,是什么意思?他们安家也没有攀附之意啊。
安忆情心里不爽了,故作惊讶的问道,“小白,这是你后妈?她好像不怎么欢迎你回家呀。”
冷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叶元白呆了几秒,忽然哇的一声哭了,“那我亲妈呢?她去哪里了?”
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章哈,本章有红包领。
☆、自黑小能手
车子一路急驰, 在一个守卫森严的大门口停下,门卫过来检查了一下, 大手一挥,放行。
一看这架式,安学民更紧张了, 这叶家看来不是一般人家。
他都后悔答应上门做客了,想逃, 肿么破?
安忆情特别淡定的趴在车窗上, 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个大院, 既有一排排平房, 也有一幢幢小别墅。
这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温暖的,安稳的,富足的世界。
赵同志一直看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一般人第一次进来,会好奇, 会兴奋, 会激动,甚至有渴望。
但,安忆情很平静, 有淡淡的好奇,对大环境的好奇。
却没有半点兴奋激动之意,好像这是司空见惯的,但怎么可能?
别墅不漂亮吗?这环境不高端大气吗?
安忆情是见过世面的人, 前世她家里的豪宅,那是真正的顶尖豪宅,有游泳池球场spa的那种。
她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如果没有看错路牌的话,这是公主坟附近?
妈妈信上的地址,其中有一个就在这附近。
“赵叔叔。”
赵同志有些好奇,“小五,你说。”
安忆情笑眯眯的问道,“附近有没有好点的招待所,交通方便些,安全方面有保障的,帮我介绍一下呗。”
叶元白立马不乐意了,“姐姐,你住我们家,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住呀。”
他就想跟她在一起,太有安全感了。
安忆情果断的摇头,“我喜欢呼吸自由的空气,不喜欢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这一路上,冷雁坐在前排,一句话都没说,冷淡至极。
作为一个女主人,这态度已经分明了很多问题,她又不求着巴着他们,何必甩脸色呢。
车内的空气一静,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冷场。
冷雁猛的回过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居然敢内涵她?
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没教养。
安忆情像是没看到,全然不在意的哼着欢快的歌。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红的好像某个人的脸……”
冷雁气的脸色通红,配着这一首歌词,莫名的喜感。
赵同志疯狂的想笑,但还得忍着,忍的很辛苦。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看着软萌,其实啊,受不得一点气。
叶阑墨捂脸,他太难了。
按道理说,应该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的家人,但人家小姑娘也没错啊。
叶元白是最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家是一幢二层的小别墅,收拾的挺干净,但女主人一进屋子,一言不发上了二楼,不再下来。
大家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
叶阑墨担起主人之职招待客人,端来好多好吃的点心糖果,直往安忆情手里塞。
叶元白从房间里拿出玩具,跟小伙伴分享。
但安忆情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真心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踢着小脚。
叶阑墨看在眼里,“小白,带妹妹看电视。”
小白欢呼一声,蹭蹭蹭的跑去打开电视机,熟悉的旋律响起。
安忆情定晴一看,这不是《红色娘子军》吗?
她在医院里没事干,除了学习外,就是上网冲浪,影视剧看的还蛮多的。
小白看的目不转睛,大人们也很感兴趣,尤其是安学民,他都没见过电视机,满眼的好奇,但就是不肯多问,怕露怯。
安忆情心里很不是滋味,等有钱了,咱也买几台电视机,每个房间一台。
一瓶果汁递过来,叶阑墨温柔的看着她,“小五妹妹,喝吧。”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长的软萌可爱,是他想要的妹妹。
不像自家顽皮闹腾的弟弟,她软软乖乖的,让人忍不住想投喂她。
“谢谢叶大哥。”安忆情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汁,心情大好,冲他甜甜的笑。
叶阑墨揉揉她的脑袋,小女孩软软的发丝跟弟弟的不一样,软的让人心生怜惜,“小五妹妹,你有没有特别想玩的地方,我改天带你去。”
他释放的善意安忆情接收到了,她向来恩怨分明,不会迁怒别人。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要做的事情太多,等我办完正事,再陪你们玩哈,不要着急。”
叶阑墨:……
谁急了?不对,什么叫成熟的大孩子?小孩子装小大人,还挺可爱的。
“哈哈哈。”赵同志笑的特别大声,现在的小孩子太有趣了。
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叶元白的眼睛一亮,猛的冲出去,“我爸回来了。”
叶父叶忠勇是个很高大的男人,精神奕奕,浑身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他看到小儿子的瞬间,眼眶都红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安忆情对他的印象有所好转,爱孩子的男人啊,她还蛮欣赏的。
叶忠勇抱着儿子走过来,郑重的向安学民道谢,态度极为热情,一口一声安兄弟,叫的极为亲热,很快就打消了安学民的戒心。
他看着正气凛然,但很会说话,很爽朗,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
他们夫妻的风格截然不同,差别太大了,怎么就走到了一起?
真是一个难解之迷,啧啧啧。
叶忠勇似乎查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敏锐的扫过来,咦,是个小姑娘,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眼神有点古怪。
“小妹妹,你在看什么?”
安忆情没有被抓包的紧张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你挺好看的。”
不是英俊挂的,而是憨厚老实的那种长相,但精气神特别足,身板挺直如标杆,身上的气质让人很舒服。
叶忠勇:……
这是第一个夸他长的好看的人。
小姑娘有眼光!
“你也很好看。”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你找不出比我更好看的小姑娘。”
就是这么自信。
“噗哈哈。”叶忠勇被逗乐了,忽然有点明白小儿子为什么粘她了。
她是个小太阳,温暖而又阳光。
他招了招手,“小姑娘过来,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你们是怎么从虎口脱身的?”
之前跟警方简单的说过一遍,这会儿还得再提一次。
安忆情早有准备,指了指叶元白,“让小白主讲,我来把控细节。”
自家儿子说的话,总会相信吧。
叶忠勇一脸的错愕,这孩子有点早熟啊。
叶阑墨嘴角翘了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叶元白是人来疯,越是人多越闹腾,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兴奋的眉飞色舞,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有说漏的地方,安忆情就举手指出来,填补上细节,叶元白再继续。
两人配合,将整个过程生动形象的表述出来。
但说到海鲜山活埋坏蛋时,叶元白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安忆情。
这有点玄乎,是做梦,还是自己的幻想,至今分不清。
在别人眼里,就是又卡壳了。
安忆情不慌不忙的跳出来救场,“在威胁我们时,他们不知怎么的,忽然晕了过去,我们俩就拿绳子将他们绑起来,然后逃跑了。”
叶忠勇听到这里,觉得很奇怪,“忽然晕过去?怎么会呢?”
“可能吃错东西了?”安忆情不负责任的瞎猜,“山上有毒蘑菇,毒蛇,毒蜘蛛什么的,叔叔要是查出来,也告诉我一声,我也特别好奇这一点。”
她特别自然,特别理直气壮。
大家下意识的会认为天真的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哪怕有漏洞,有破绽,也不会怀疑到孩子身上。
安忆情也特别小心,不在公众场合面前出手,事后也抹平了。
至于人贩子的证词,那能信吗?
再说了,人贩子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这个锅啊,他们背定了。
叶元白已经将灵异事件当成做梦了,不想再提。
“对对,爸爸,我当时可害怕了,是姐姐安慰我,牵着我逃出去,在下山的路上,我累坏了,摔了好几次,脚疼,手疼,哪哪都疼,都不想走了,姐姐就说……”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
大家都笑着看着两个孩子,还能是什么,一定是鼓励的话呗。
“那你就等着人贩子来抓你吧。”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响起,“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众人:……
真的不是自黑吗?
叶元白眼睛闪闪发亮,笑容大大的,“姐姐是故意吓唬我,让我有动力逃跑,姐姐还给我吃了好多奶糖,可甜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
叶阑墨愣住了,“哪来的奶糖?”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骄傲,“住在招待所的叔叔送的,因为我太可爱了。”
叶元白用力点头,与荣有焉,“对,我姐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喜欢她,都给她送吃的。”
他没有瞎说,亲眼所见,招待所的叔叔阿姨们都跑来慰问,还送了好多东西给姐姐,那个哭哭啼啼的阿姨更是送了一大包吃的。
叶忠勇:……我有一个傻儿子。
“特务是什么回事?你真的听见了?”
安忆情嘿嘿一笑,“可能,也许吧。”
叶忠勇嘴角抽了抽,小丫头心眼真多。
吃晚饭时,女主人才出现,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
不光是对他们这些外人,对自己的男人也不怎么热情,只是给小儿子夹了一只鸡腿,全程沉默。
完全没有夫妻之间的互动。
叶家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不见一丝异样。
安忆情看在眼里,深感有趣,这是天生冷情呢?还是不在意家人?或者是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亲昵?
吃完饭,安学民就提出告辞,叶忠勇一再的挽留,都没有留住他们,只好让儿子送他们去附近的招待所。
叶阑墨年纪不大,但性格沉稳,有条不紊,做事非常妥贴。
不仅安排安学民父女入住招待所,还预付了房钱和饭钱,一日三餐都可以在招待所吃。
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有事可以找他。
临走前,还拜托工作人员多照应他们父女,无一不周到妥协,让人如沐春风。
“安叔叔,小五妹妹,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带你们出去转一圈。”
安忆情忙着呢,“不啦,谢谢叶大哥,我和爸爸明天有事。”
叶阑墨看向安学民,安学民笑着点头,“是真有事。”
“那好,改天吧。”叶阑墨有些遗憾,摸了摸安忆情的脑袋,还塞给她一包绿豆糕,这才告辞离开。
安学民对他的印象极好,“这孩子行事太周到了,比大人都强。”
安忆情四处打量,这比申城住的招待所要好,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可以洗澡,太棒了。
一连几天在火车上,没办法洗澡,这会儿感觉自己是馊掉的咸菜,也难为叶阑墨不嫌弃的摸了她几次脑袋。
她自己都有些嫌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他家,是他兼起父母之职照顾幼弟。”
安学民愣了一下,可不是吗?
父亲整天忙于工作,母亲……不提她了,家里的大小事务,交际应酬,照顾弟弟,都是他的活。
“那我希望我家小五永远不用这么妥贴,等着别人照顾就好。”
在家父母照顾,嫁出去有男人呵护。
安忆情甜甜一笑,她也想当一条小咸鱼,什么都不做,等着暴富,一辈子躺赢。
她乐滋滋的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安学民替她擦干头发,动作温柔,耐心十足。
安忆情坐着不动,“爸爸,我们来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吧,先去找妈妈,顺便打探一下市场,我建议可以去集贸市场转转,大饭店也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妻子也在这个城市,安学民就激动,“好好。”
安忆情不知从何着手,“有卖北京地图的吗?最好买一张,会方便很多。”
这个安学民也不知道,得打听一下。
父女俩商量了半天,很晚才睡下,第二天安学民早早就起来了,换上最体面的衣服,一件的确良衬衫,结婚时买的,已经洗的发白,但没有一个补丁。
安忆情醒来时就发现爸爸有些不一样,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脸也洗的干干净净,一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两人去食堂吃的早饭,每人一碗粥,两个鸡蛋,一个包子,待遇很不错。
安忆情胃口不大,吃的不多,一碗粥一个鸡蛋就饱了,其他的收起来,中午再吃。
他们起来的晚,吃的晚,食堂都开始搞卫生了。
安忆情嘴巴很甜,凑过去主动问道,“叔叔,北京哪里卖海鲜?”
正在擦桌子的工作人员见她长的好看,愿意跟她多说几句,“海鲜?我们北京人不怎么吃海鲜,太贵了,普通的菜场也不卖,运输不方便,还容易坏掉。”
别说海鲜了,河鲜也很难吃到。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那想吃海鲜怎么办?”
工作人员想了想,露出羡慕的神色,“同河居有卖河鲜的,是京城宴客最高档的场所,我只是听说过,从未进去过。”
一顿饭能吃掉一年的工资,谁舍得呀?
安忆情默默记下这个店名,“那在哪里?”
工作人员是本地人,对本地的事情如数家珍,“西四南大街,一套四合院内。”
他还主动告知路线,坐什么车,怎么走,挺能聊的。
安忆情听的津津有味,问个不停,“北京哪里最热闹?我是说,吃吃喝喝的地方。”
工作人员一脸的骄傲,“王府井的百货大楼和东风市场。”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是个话唠,有问必答,还会告诉你,那里有什么卖的,有什么好吃的,本地人爱吃什么,哪里的东西便宜。
一小时聊下来,父女俩就对北京市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心里有数了。
没有卖城市地图的,父女俩兜兜转转,经过一个街口时,安忆情停下脚步,手指着对面,“爸爸,你看那里?”
安学民定晴一看,是一个大院,门口站着两名士兵,进出都严格检查,门口悬挂着一个门牌号。‘
他不禁愣住了,这地址好熟。
他翻出随身携带的信,在最早的信封上找到了这个地址。
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的妻子以前住在这里?她的出身这么好?那她怎么会当知青?
不对啊,不是说她的出身有问题吗?
他的思绪混乱了,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
安学民抱着女儿走过去,盯着门牌号看了又看,一再的确认。
看的时间有些久,士兵防备的看过来,“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安学民心里一颤,将信封递了过去,满怀希望的问道,“我想找李咏兰同志,是这个地址,她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我家小五还是个孩子呀。
感谢在2020-03-26 11:17:33~2020-03-27 15:5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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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公钓鱼者愿者上钩
士兵对里面的人家了如指掌, 看了一眼就摇头,“这户人家姓吴, 没有姓李的同志,你们弄错了。”
这信封又旧又黄,看来时间很久了。
安学民心头涌起一丝失望, 不是吗?
“同志,她是我的妻子, 我孩子的母亲, 她两个月前回来探亲, 忽然失踪了, 我们是从遥远的南方找过来的,这一路不容易,还请帮帮我们吧。”
安忆情软软的求道,“叔叔,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帮帮忙啦。”
见他们父女实在可怜, 士兵愿意提供相应的帮助,进去拨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很抱歉, 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一个叫李咏兰的,你们到别的地方再找找。”
安学民更加的失望,一颗心空空荡荡的,“那十几年前呢?”
士兵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怎么知道?
安学民深深的叹气,像泄了气的皮球,“小五,我们走吧。”
他们父女俩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出来,“刚才有人找李咏兰?”
士兵看着眼前的焦爱红,知道她的性情有些刻薄,不敢多说话,“是的。”
焦爱红三十出头,打扮的挺洋气,皮鞋擦的很亮,顾盼之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是什么人?”
士兵可不敢惹她,“一对父女。”
这一位是个厉害角色,结过婚,后来又离了,离婚的时候将男人的脑袋都砸破了,不是一般人啊。
焦爱红微微蹙眉,怎么问一句说一句,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主动点,会死吗?
“跟李咏兰是什么关系?”
年轻的士兵哪敢跟她多说,恨不得缩成一团不想引起她的注意,“说是夫妻。”
焦爱红的眼睛一亮,神色很是古怪,“李咏兰的男人?是浑身脏兮兮的乡下农民吧,啧啧,谁能想到李咏兰会沦落到那种地步,真可怜……”
哈哈哈,当年大院一朵花,处处压在她头上,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惜啊,命不好。
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咏兰?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焦爱红的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几变,回过头,入眼的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成哥,你听错了,这些年她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大家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怎么可能知道?”
成哥的情绪很激动,“我耳朵没聋,快说。”
焦爱红心里发酸,从小到大都这样,大家都爱李咏兰,就连她喜欢的男人也爱李咏兰。
“你还是这样,只要一听到李咏兰的名字就失控,别忘了,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她嫉妒的脸都变形了,样子有些不堪入目。
成哥认识她多年,深知她的秉性,看向一边的士兵,“你来说。”
焦爱红冲他使了个眼色,士兵头都大了,苦着脸说道,“我不知道李咏兰是谁,刚刚有人来找她,说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成哥的身体一晃,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丈夫?”
焦爱红连忙扶住他,大献殷勤,“成哥,你还好吗?要不,去我家坐坐吧,我爸爸妈妈都很欢迎你……喂喂,你去哪里呀?”
这一切,安忆情父女俩一无所知。
安忆情忙着安慰安学民,“爸爸,十几年前的地址,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是寄住在亲戚家,我最喜欢精神抖擞,信心满满的爸爸。”
安学民的神色凝重,“小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不想回家……”
这句话说的困难,断断续续,心里更是难受。
安忆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那她损失了一个亿。”
“啊?”安学民低头看着女儿。
安忆情伸出小手指,“爸爸值一千万,每个哥哥值一千万,我值五千万,我们是宝藏之家,放弃一个巨大的宝藏是目光短浅的傻瓜,那就不值得我们难过。”
虽然是胡说八道,但安学民觉得好有道理,居然被安慰到了。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值五千万?”
这关注的重心是不是错了?
安忆情笑的可可爱爱,“我是家里最漂亮最聪明的娃呀,爸爸,你觉得我不值五千万吗?”
小女儿太可爱了,大大的抚慰了安学民的内心,“值,值,我家小五值一个亿,五千万还是低估了。”
安忆情眉眼弯弯,爱她者,她会回报,不爱她者,那她也不会在乎。
安学民发现女儿越来越早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安忆情看着路两边的风景,“我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难过,不值得呀。”
“可爸爸会难过。”
真正爱过,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孩子再聪明,也不懂男女情爱的复杂。
“那……”字忆情搅尽脑汁想出一个馊主意,“打晕她拖回家?哪天你不难过了,再放她离开?”
安学民:……
“小五,绑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行为,绝对不可以做。”
熊孩子必须教育!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知道了,爸爸,我会乖乖的。”
父女俩又找了一个地方,是个破旧的四合院,住了好几家人。
一听说找李咏兰的,大家都说不认识。
安学民不禁急了,这是妻子留给他的地址,也是最新一封信上的地址,怎么会出错?
“两个月前有没有一个女人找过来?这么高,长的挺漂亮,三十几岁,很斯文。”
“没有。”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安学民又气又急又怒,怎么会这样?
咏兰不可能骗他!
安忆情也很意外,看来真的出事了。
“爸爸,你别着急,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连几天,走了好几个地方,都说没有这个人,安学民的脸色越来越差,精神也差到了极点。
他在不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安忆情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没人见过她妈妈?
总有一个出处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漫无目的四处张望,心情有些沉重。
咦,那是什么?同河居?
她心里一动,“爸爸,你看那。”
顺着孩子的手看过去,安学民看到了一套诺大的四合院,古色古香,装潢的极有格调,牌匾更是气派。
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饭庄?
“我们进去。”安忆情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安学民面有难色,这么高档的饭庄,他不敢进去,双脚直哆嗦。
不能怪他上不了台面,真的没见过大世面。
安忆情执意要进去,“爸爸,你不用怕,一切有我。”
女儿坚持,安学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宠着呗。
父女俩踏入饭庄,服务生看到这两人,呆了呆,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们店的顾客都是衣冠楚楚,打扮得体,哪像这对父女,穿着补丁的衣服,根本不像是进出这里的食客。
安学民心里有点慌,恨不得退出去,但安忆情淡然自若的坐下来,仿若这是她的地盘。
她身上有种走到哪里,是给哪里增辉添彩的气场,强大而又无畏。
她扫了几眼,店里生意很好,全坐满了人,据说这是摆宴最体面的地方了。
见服务生不过来,她清咳一声,扬了扬下巴,“请过来一下,我要点餐。”
她太理直气壮,服务生不由自主的走过来,将菜单往安学民面前一递,“同志,您想吃点什么?”
安学民犹豫了一下,安忆情伸出小短手抢过菜单,却没有打开,而是随口报出一溜的菜名,“蟹粉捞饭,蒜蓉小龙虾,酱汁鱿鱼,辣炒蛏子,干烧海参,凉拌海螺片,香煎带鱼,再来两个野生大鲍鱼吧。”
随着她的话,服务员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这是故意上门闹事,是吧?”
他就知道是这样!
没钱就不要进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