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嫣忽然突生感慨:“都说女子的婚姻是她们的第二次投胎,我是深信不疑了。”嫁给陆宗兼,嫁入国公府,她真的获得了新生。
陆燕尔收回停驻在砚台身上的视线,好看的眼眸微微一弯:“若是嫁对了人,现在的生活可能相较之前的日子便是天壤之别,越过越顺遂;若是嫁错了人,识人不清,也可能会坠入无尽的深渊,不得救赎!”
霍嫣是前者,而柳姝娘是后者。
……
晚上,楼君炎说了即将启程去边关的事情,北漠归属于大晋的两座城池乌城和桐城皆修筑了极其坚固的军事驻防,做为北漠入大晋的第一道关卡,他必须得亲自去考察一番,这两座具有军事考量的城池在战争期间会是绝佳的防御战线,不容出半分差迟。
“夫君,你要去多久?”
“估摸着来回半个月左右,但我会尽量快些。”
这还是陆燕尔生下砚台后,楼君炎第一次同她分开这么长时间,她颇为不舍地拽着楼君炎的胳膊,瓮声瓮气道:“哦,知道了!”
说着,又扭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砚台,温柔地替他掖了掖被子,生怕他着凉。
“等再过一年,砚台该分床、分房睡了。”
楼君炎语气有些惆怅,暗含着小小的嫉妒,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直线下降,砚台非得挨着陆燕尔睡,还偏生要睡在他们中间,做那阻隔牛郎织女的银河。
想同陆燕尔亲热时,猛一回头就会瞧见砚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好几次都半途而废。
若是这样多来几次,自己肯定会彻底废掉。
而且,他总感觉这孩子好像是故意为之,可砚台实在太小了,他能懂得这些吗?
楼君炎深刻表示怀疑。
“可砚台还小,而且,他不会说话,我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会受委屈。”
陆燕尔不太赞同,自砚台只吃她的奶后,便一直同她睡,她也成了习惯,每当看着臂弯中小小的人儿,那种为人母的激跃之情无以言表。
楼君炎揽臂环住陆燕尔的腰肢,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砚台:“我说过,砚台会说话,他只是与其它的小孩有些不同,说的比较迟而已。”
“嗯。”陆燕尔颔首。
不管砚台会不会说话,他是她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她都会加倍爱着他,陪着他长大,庇护他,为他遮风挡雨。
楼君炎单独将砚台带到了书房,砚台坐在小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小短腿,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圆汪汪的。
砚台长开了后,模样生的极好,唇红齿白,就像是漂亮的年画娃娃。
可细看之下,却发现砚台的小眼神中唯独失了子沐的那种懵懂无邪,那才是这个年纪的孩童该有的。
楼君炎看着小小的砚台,表情甚是严肃:“楼砚,你两岁多了?”
砚台抓过案几上的狼毫转着圈,对楼君炎的话没有反应。
“你是真的不会说话么?”
砚台依旧没有反应。
因为砚台不会说话,朝堂上少不得会有些风言风语,但楼君炎对此向来不在意,他不着急,可陆燕尔却因着楼砚不会说话的事情好几次暗中垂泪,让他好不心疼。
若楼砚不是他儿子,他早就想扔掉算了。
楼君炎颇为无奈地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砚台,只沉浸在那一支狼毫笔中,笔尖在他小小的手中玩出了花样,而他则歪着小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砚,爹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府中只有你和你娘,爹不在,你就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保护好你娘亲。”
楼君炎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话,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楼砚从出生起就与正常小孩不太一样,正常孩子喜欢的东西,喜欢做的事,他都不喜欢,甚至会出现明晃晃嫌弃的小表情。
比如一岁抓周时,按照规矩摆满了各种小孩子的玩意,文房四宝,金银财宝,各种象征兴趣、前程、爱好、财富的物品摆成一圈,砚台却是什么都没抓,只是扭着屁/股想从桌子上下来,他与陆燕尔哄了半天,他依旧看都不看一眼。
这孩子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又好像是那些物品中没有一样他能看得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