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不明所以:“啊?”
“走开。”
关渝赶忙往边上退了几步。
夏启与他错身而过,双方接触的一刹那,关渝似乎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妖气。
身为屠妖一族的男人,他竟第一次有了一种膜拜的冲动,仿佛面前是一座他难以逾越的高峰,一川无法触及的波泽。
而后,他便看见了气色不佳的关天流。
对方盯着夏启拖鞋,洗手,喝水,不发一言,也对自己视若无睹。
“咳咳。”关渝不得不自己创造一点声响,“天流。”
这才获得关天流的注意:“大渝?”
“是我。”关渝郑重从怀里取出一纸书信,“我来给你送封消息,族长给你的。”
关天流怔愣接过,遍读内容,复抬头商量道:“我能不去么?”
“你可以。”
回答的却不是关渝,而是坐在一旁喝茶的夏启,他脚底还坐着少年,正是之前给自己开门的那位。
关渝苦笑一声,不敢当面说话,只朝对方摇摇头:“似乎就是为你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
这下对方却闭口不言,关家族规严谨而森严,此时有外人旁立,涉及机密之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都是不能说的。
可沉默,也算是一种暗示。
“哥哥,是不能说的那种事。”小羽开口提醒,露出一颗小虎牙,表情暧昧。
关天流用他浑浑噩噩的脑袋思考了半晌,最终做了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决定——带夏启一道赴会。
“万万不可!”关渝脱口而出。
下一瞬间就觉得一柄无形之刀贴着自己的喉管而过,顿时冷汗淋漓。
夏启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关渝却觉得是一方天地都轰然而动,不由得嘴唇发颤。
对方却未表一言,只是转身从厨房提出茶壶,往茶盏里注入一壶热水。
关渝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滚烫的水流,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只勉强招呼:“告辞!”
便夺门而出。
过了片刻,关天流便准备洗澡。
“才下午,为何沐浴?”
“正经见族长,要沐浴更衣、焚香以示尊敬。”关天流解释。
“哦……那我也一起吧。”夏启想了想,便要解扣子。
关天流狠狠咽了口口水:“不必,帝启你不必。”
夏启的手从纽扣上垂下:“为何?”
关天流赶紧堵上浴室门,打开花洒,哗哗的水流声从门内穿出,声音似乎也氤氲潮湿:“你身份更尊贵,依礼他们是要拜你的,哪用你沐浴更衣焚香?”
“嗯……这是你族内规矩?”
“是的。”
门外,夏启表情莫测,小羽默默的缩进餐桌底下,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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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关天流与夏启并肩走在街道上。
时辰尚早,路上无人。
初阳橙黄璀璨,叮咚跳跃在枝丫之间,闪着清脆的光。
关天流体内的暴虐因子在几日的舒缓之下几乎销声匿迹,他似乎已初步懂得如何收放心中的欲望与拿捏无穷的力量。
理智逐渐回潮,于是,关天流开始后悔。
因为他知道夏启是一个不愿意被束缚又极其讨厌被他人要挟、逼迫的人。
可在那日夜里,与夏启正面叫板的感觉,如今回味却依旧兴奋。
关天流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夏启,却不料对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一双眼眸里吸满了漫天暖阳的亮,近在咫尺,动人心魄。
“怎么?”
“帝启…”,关天流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我能行。”
“嗯?”
“不论等下族长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承担,也可以做主。”
“不论什么?”夏启凝眉。
“对!”关天流眼中有光。
“可以。”夏启突然意识到,除了力量的控制,关天流似乎到了少年叛逆期。
急需要证明自己的同时,也对于旁人的认可,自己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