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于一瞬间停滞,在场所有人皆寂静无声。
对于关天流而言,这句话在其耳中无限循环往复,拖出藕断丝连的恶意。
他极慢极慢地转过头,带着狐疑地目光审视高高在上的关付,看的对方心中没由来的紧张:“关天流,这也是你心中所想吧?分明已有无上神力,为何还要屈居人下?”
虽然此宴尚未开局,关天流已隐约觉察事有蹊跷,可不曾想族长竟然敢公然说出这等谋逆话语!
当真心悸魂迫,胆大妄为!
时间滴滴答答的从凉风之中飘过,却仍无人跳出来叫骂,似乎之前企图用口水将自己淹死的正义之士已原地死亡。
他不禁环顾四周,旁人闭口不言,似乎即为震动,可这眼中跃跃欲试的光,却晃的人有一丝惊愕——
众人其实早就知道此计,唯独自己茫然;众人都已默许了此计,唯独自己愤然拒绝。
怪不得……他忽然明白族长弯弯绕绕下套于他这么个小人物的用意。
竟然是要通过自己之手除去金宁宇这条主枝,自立为王!
心中已污浊不堪,表面却仍要保留他作为族长的颜面。
是故,急于拉他上位,是故又急于说出此话。
可……关天流心中异样感顿生——
族长又是如何知道此战必胜?
连强横如夏启都无全盘把握,在最后时刻将自己送走以求安稳。那么对方又是如何在大战在即之刻,提前与自己说出此等话语?
关天流咬牙,苦苦回忆当日夜里两方谈话——
对方一连确认三遍,帝启是否有十足把握;
而后引自己独自交谈,暗示夏启乃血肉之身;
其次,表达了若此战自己存活,便许诺族长之职;
而后……预测夏启将于此战身陨无命……
随着一句一句对话浮现于脑海,一条隐藏颇深,又惊世骇俗的阴谋线索也随之于他脑海清晰,心中忽似有闪电霹雳,天雷轰顶!
关天流乍然醒悟,倒吸一口凉气,一连退了几步,连周遭异样感都不曾顾及,直到撞到身后的夏启才堪堪停下。
“帝启!!”关天流此时的眼神可谓惊慌失措,一把抓住夏启双臂,宛若抓住救命木筏。
夏启自双方相融之后再未看到此等表情,不由重视:“怎么了?”
“我……”关天流余光瞥见众人目光注视,勉强压低声音,却仍是不住战栗,“我…我可能知道真正的叛徒是谁!”
夏启的眼神顿时深幽,一条条淡色的灰影从其瞳孔深处泛上来,却听他轻轻道:“关付?”
关天流大愣,他不知为何夏启也清楚。
但此时他已无暇顾及如此多,只飞速的瞥了一眼仍盯住自己不放的族长,似乎企图探听他与夏启的对话,随后一咬牙:“对!”
“他是你族长。”
关天流此时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毕竟狠毒和谋反是天差地别的两件事,它们的性质本身就不相同,自古而来,若人狠毒坑害同族顶多凌迟,而谋反,却是诛九族的大事!
却不想夏启并不在乎所谓叛徒,所谓阴谋,只单单说这一句,是以不明所以。
夏启见人仍模糊不清,直白道:“若揭发此事,关家恐怕……”
关天流听闻对方所言,生生打了一道寒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从头顶流到脚底,几乎冻的他站立不稳。
“帝启……你,你早知道了?”
“只是猜测。”
关天流急道:“那你先前为何不说?!”
“这些事,我希望你自己处置与判断。”,夏启第一次有些不确定,“成长必有苦痛,若你不喜,我可全权处理……”
“不!”关天流打断他,散乱的情绪沉静下来,“不,我可以处理。”
“你打算如何?”
“我……”,关天流心烦意乱的思索了一会儿,目光忽然变得坚定,“大义灭亲!”
“即使全族不留,波及自己?”
关天流顿时皱起脸:“到时候请帝启替我向小王爷求情。”
“哦。”,夏启露出一口白牙,里头两颗犬齿尖锐刺目,“接下来交给我。”
“你们在说什么?”,关付眼见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心中突流过一丝不安,出言插话,“关天流,若你不应,莫怪族人找你麻烦!”
既然话已摊开,关天流作为此宅其中一员,已脱不开身。
夏启却将关天流一把按回身后,煞气大盛:“关付,我仍在此,你竟想恐吓关天流?”
关付早期挨了夏启一巴掌,对他记恨于心,此时虽知人多势众对于夏启而言并无任何威胁,然而皇帝尚且忌惮百姓悠悠众口,何况夏启早已跌落神坛?
“哼,别说事实如此,就算我恐吓,你又能奈我何?”
夏启不语,手中惊起薄如蝉翼的冰刃,在夜明珠的衬托下,熠熠生辉。
如此骇人威压倾巢而下,四周之人静若寒蝉,一动不敢动,深怕受到波及,胆小之人甚至已牙齿打颤,腹有尿臊。
关景关复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夏启厉害,却不敢后退,立刻挡在族长身前。
原本因关天流仍是关家郡王,关付料定夏启投鼠忌器,不敢如何,此时此刻,却惊觉对方根本不受丝毫要挟。
夏启缓慢开口,满眼戏谑:“你要找关天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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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 强迫症又开始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