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在小岛上举行。
和登记那天不一样,正式结婚的那天,两人都穿了白色西装。
虽说祁程两家派头不小,但程醉并不想大操大办,结婚这种事不需要多少人参观,他们并不是结给别人看,所以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
大约是天公作美,当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微风拂面。
程醉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搀扶,他站在红毯上,嘴边挂着收都收不起来的笑容。
祁轶就站在红毯尽头的台上,穿着一身和他同款的三件套西装,由于是定做,那西装极其合身,将他宽肩乍腰长腿衬得淋漓尽致。
只是男人脸上没了以往的冷若冰霜,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紧张。
程醉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为了照顾祁轶的花粉过敏,那束玫瑰被程醉用一层塑料纸隔了开来,就跟那个雨夜里他送给祁轶的玫瑰一样。
青年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前方迈开了双腿。
一条红毯不过百来米的距离,程醉却仿佛用了全部力气去走,越往前走,他的心越坚定。
和祁轶相识不过短短半年多,可这半年却是他无比开心的半年,这半年里他在祁轶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爱情,体会到了原来冷酷无比的男人,内里也藏着温柔。
距离越来越近,祁轶的脸越来越清晰,踏上那几道台阶,程醉最终走到了祁轶面前。
祁轶有些无措,他看着面前的程醉,调整了好几次面部表情,才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
本来程醉也挺紧张,但眼下看见祁轶比他还紧张,倒轻松了不少。
他想抱紧祁轶,想跟祁轶接吻,可流程还在走,程醉只能把这份心情往心里压,不过再怎么压,嘴上的弧度都始终压不下去就是了。
这场婚礼是西式婚礼,由于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倒也没找专门的牧师,而是让闻姨当了证婚人。
这是程醉第一次看见这个叫闻姨的女人,四十多的年纪,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而是打磨出了另一种韵味。
程醉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那大概是超然吧,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很舒服。
闻姨笑呵呵地道,“大家看得出来,今天我们的两位新郎官都有些紧张,尤其是祁轶,大总裁到了结婚现场,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周围掀起一阵笑声。
闻姨继续笑道,“我向来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誓言也是两个人的事,因为日子到最后是两个人过,我曾经有一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可惜天意弄人,我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
在场的都是些熟人,也都知道闻姨口中的人是谁,祁二叔和她天人永隔,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我有很多话想对祁锦一说,可我没有机会说,他也听不见,所以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年轻人自己的誓言,要靠年轻人自己说,而今天的我们,都是这场婚礼的见证者。”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让我们把现场交给两位新人。”
程醉想着祁轶不会说话,他得做第一个,可他没想到,祁轶一反常态,竟然先行开了口。
男人望着他,缓缓开口,“在遇到你之前,我曾以为我这一生会永远跟利益打交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是你教会了我这些。”
祁轶很少说情话,这辈子他没爱过谁,也没人能走进他心里,程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过他不为人知的那些面的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此时此刻,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口中,他想让程醉知道他的心意。
闻姨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得很清楚,但他不理解闻姨表现出来的痛苦,失去爱人真的这么难过吗?祁轶不懂,直到爱上程醉。
在今天之前,他想得是他不会说情话没关系,他可以从行动上对程醉好。
可闻姨那番话点醒了他,有些话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告诉程醉,告诉程醉他的所思所想。
“我以前的生活是白色,你来了之后是彩色,曾经我信仰利益至上,觉得只有永恒的利益不会背叛人,但你推翻了它,你告诉我爱能战胜这世间一切苦难挫折。”
“我始终不太明白爱是什么,可我愿意承诺,你是我的唯一,各种意义上的唯一。”
“我第一次爱人,也许会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可我会尽力去学,学到你满意为止。”
祁轶深吸一口气,“我承诺会永远宠你爱你陪伴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台下掌声雷动。
认识祁轶的人都知道,他话少,为人冷酷,就跟他说的一样,信仰利益。
在场甚至还有一些人,仍旧认为祁程两家不过是商业联姻,两位主角之间并没有感情,经由祁轶这一番动情告白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说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祁轶爱程醉。
程醉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动听的告白,他从祁轶明亮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脏砰砰砰地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