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庭说过,不准杀了宋雾,颜哲本有反骨想试试,结果没想到那男人竟如此狠毒,将言家所有的花名册给他列出来了。
只要敢动宋雾一下,这几个名字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哲自从隐姓埋名起来,言家的旁系也都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可祁正庭仍然给找出来了,不费吹灰之力。
这男人的手腕,还真是不容小觑。
颜哲没由来的想起了之前祁家的两起杀人案件,祁正庭均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可有时的不在场证明,恰恰是整个案件中最令人疑惑的存在。
明明那两个哥哥死了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祁正庭,可是祁正庭那时不过只是一个七岁的幼童,甚至还在孤儿院谨小慎微的藏着,没人知道他是祁家私生子的身份。
他背景太弱了,大家都忽略了祁正庭。
小孩能做什么?
就这么一句话,完完整整的将祁正庭从嫌疑犯里面拉了出来,至于祁正庭本人,更是虔诚的不行,为了不引起祁家对他的怀疑,竟在风头正好的时间段出国五年。
那五年,祁正庭还真是毫无作为。
在国外那物欲纵横的环境中,他仍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做派,每日活的宛若一个七旬老人,平日里的爱好不过就是学剑道和茶艺。
至于别的,甚至是女人,他都没什么索求。
太完美了。
完美到祁家不愿意再让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继承人继续放在国外了。
祁正庭回来后,也一如既往的沉默,除了那次出乎意料的晚宴,似乎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颜哲睨了眼垂着脑袋的宋雾,扯了下嘴角,嘻嘻哈哈的问道,
"玩个游戏怎么样?"
他可以不碰宋雾,但不代表。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宋雾。
这世界上有很多酷刑,当然,除开那些让人生理上痛苦的之外,还有很多是让人从心理上畏惧的。
颜哲从外面拉来了一盆东西过来,堪堪的扔在了宋雾的面前,他好整以暇地点开其中一盏灯,慢悠悠的解释,
"来,把这些东西给我杀了。"
当光亮起来地那一瞬间。宋雾有些错愕。
那是一盆青蛙。
颜哲似乎不愿意多解释什么,废话说多了没意思,他直接扔了把匕首过去,正好落在了盆里面,但那些青蛙并没有惊吓到。
宋雾不瞎,看得出来,都是活的,不过是被打了麻醉或其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她不太明白颜哲的目的。
但当她真正的上手了以后,宋雾明白了。
青蛙看起来像是动物,但在杀死它的过程中,它的结构无比像一个婴幼儿。
宋雾强忍着恶心,一点一点的剜掉了那脑袋,却突然耳鸣阵阵。
这不像是杀青蛙,更像是杀婴儿。
还没坚持一下,宋雾开始喘息了起来,颜哲脸庞上挂着笑,对着她抽着烟,一副莞尔的样子。
这个惩罚,是他们那边常用的。
小五也不知道是从哪找出来的歪门邪道,后来竟然成了一股子风气,不过,很多大男人也无法忍受住这样的心理折磨。
更别说现在还怀着孕的宋雾了,她能杀了一个,颜哲都挺佩服的。
过了一会儿,宋雾恶心的干呕了起来,她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却闻到了一股腥臭味涌了上来。
颜哲踢了一脚盆,没打算让宋雾真的就这么昏厥过去,他看了一下宋雾现在白的吓人的脸蛋,有些乐不可支。
他伸出手,不慌不忙的将衬衫挽了起来,然后笑着说,"这下你还说不说真相了?"
宋雾只是否认是自己杀的言岁,却也没有供出来到底是谁杀的言岁。
那纵火犯,逃逸数年的纵火犯。到底是谁?
宋雾缓和了一下情绪,望着颜哲的笑脸,觉得挺可悲的。
一辈子活在复仇中,甚至还弄错了对象,恨错了人,挺可笑又可怜。
颜哲从她的眉目中窥见了几分嘲笑,他也跟着笑了,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耗耗时间,等下容烬能过来把你完完整整的带出去?"
宋雾唇边的笑意沉了下来,她望着颜哲有些肆意的眼神,一时猜测不出他下一秒的意思。
颜哲对她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
很早之前,他就挺恶心容烬的,嘴里说爱言岁,口口声声的说爱言岁,可到头来在言岁的葬礼上,他明明窥见了容烬微微上扬的嘴角。
一个人的情绪可以藏起来,但是在无人的时候,总会有懈怠的时刻。
容烬藏在角落低着头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容烬难得的放松。
多可笑,言岁死了,容烬居然觉得很放松。
表面上,他恨不得为言岁寻死觅活的,实际上还不知道自己心里藏了多少诡谲的想法呢。
不过,这次……
颜哲蓦然的笑了一声。
这次,容烬不想救言岁,也得救。
他摩挲着桌子上的木盒。笑得很阴郁,朝着那个看起来有些慌乱的女人说着,
"宋雾,你猜猜,这是什么?"
昏黄幽暗的灯光下,宋雾只能勉强地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并未猜出来,她索性撇了头,懒得再继续看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坐的很稳。
她一贯都是这样,形势不好的时候,她总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宋雾缓缓地抚摸着肚子,只能摁住自己渐渐发快的心脏,无所谓的回答,"不知道。"
颜哲对这个答案似乎不太满意,他皱了皱眉,声音沉闷。
"你不该不知道,宋雾,这可是言岁的骨灰。"
骨灰……
宋雾的心一沉。
她似乎窥到了颜哲的计划。
言岁跟她,容烬究竟会选择谁……
颜哲看着她变幻的神情,忍不住挑了挑眉。
就算容烬像救宋雾,也救不成,更别提选择了,容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颜哲:"宋雾,你暂且好好看看,容烬究竟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言岁。"
宋雾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扯得五脏六腑俱痛,她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宋雾挪了一下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有些沉默。
很多很多年前,容烬就从未相信过她,无论是在容氏,还是在火灾,容烬永远都只会对她讥诮着恶言恶语。
就连在地下室那样艰难的环境里面,容烬也未曾放下心防。
更别说后来容氏起来了,她的日子倒是更难过了,除了被容烬利用一二,接下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伤害。
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暴饮暴食折磨的不成人样,却还能紧接着询问杀害言岁的人是谁。
从头到尾,一句体谅的话都没有。
宋雾不是没有心寒过。
近五年了,再硬的心,她这样用血液供着,也应该软了啊。
可是容烬没有。
容烬的心跟石头做的一样,硬的不行,恨不得想要往她身上砸。
宋雾垂下眼睑,望着地上的水泥,这里的每一寸地方,她都熟悉至极。
这是她陪着容烬最艰难时刻时住的地下室。
她甚至还能闻到那水晶虾饺的味道,宋雾倏地一笑,似乎有些无奈。
她缓缓启唇,"不用猜了,他会救言岁。"
因为从始至终,在这场华丽的暗恋和算计的婚姻里,她宋雾向来都不是容烬的第一选择。
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已经习惯了啊,没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宋雾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搓捏着,直到--
她听到了门外细细碎碎的响动声。
女人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