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心到底空了些
穆子星从来没敢问过雷绍,当年在操场,他对懵懂无知的自己所说的话是不是只是一句玩笑。
而对方却在刚刚变相的回答了他。
戒指只属于十二岁的穆子星。
换句话说,他真的在十多年前的那个黄昏,得到过来自少年雷邵的真心。
可正因为得到过,现在听了才更觉痛苦。
穆子星没有留手,等松开玻璃碎片时,暗红浓稠的血液顺着胯骨没入了他的内裤边缘。
书房里灯光冷白,反衬的皮肤上那些正在流血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雷邵看着他的小腹不甚明显的蹙了下眉,而后平静地问,“能走吗?”
穆子星知道对方在确认自己这样的状态是否能够去参加过会的晚宴,并不带任何关心的成分。
他点了点头,说,“可以。”
“等伤好了,去纹个其他图案。”雷邵继续交代。
“不了,”穆子星想说自己没什么想纹的了,但刚开口,又意识到雷邵不喜欢他身上留疤,于是话音稍顿,转而道,“先生想让我纹什么?”
雷邵默了片刻,说,“随意。”
穆子星应下,雷邵似乎再无话可谈,他看了眼表,绕过穆子星拿了衣架上的外套。
“先生。”穆子星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雷邵脚步微顿。?????
或许是过度的痛苦给了穆子星前所未有的勇气,他对着雷邵的背影轻声说,“我能不能替十二岁的穆子星问一声:雷大哥后悔当年救我了,对吗?”
“别这样叫我,”雷邵的声音恢复了冷然。
他没有回答穆子星的问题,直接出了门。
空气陷入寂静,穆子星闭上眼,过了几秒又重新睁开,然后穿好了自己的衣裤。
雷邵的书房除了穆子星之外不让其他人进来,平日的打扫也由后者一人经手。
忍着后背的剧痛,穆子星收拾了地上的水杯碎片跟血迹。
等他额头顶着伤,抱着一堆垃圾出去时,门外站岗的保镖眼观鼻,鼻观心,没敢看他。
虽然他们没亲眼看到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但那巨大的动静还是有一丝一毫传了出来。
想来也知道,雷先生又对穆子星动手了。
这个宅子里的人都有个彼此心知肚明,却从不敢谈论的秘密,穆子星不仅是雷邵的手下,还是雷邵在没有情人的空窗期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
有人鄙夷,有人同情,但不管哪种,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人,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
“星哥,需要给你叫医生吗?”其中一个保镖偷瞄穆子星时,还是忍不住问他,因为穆子星的脸色看上去实在太差了。
“不用,谢谢。”穆子星说。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先对着镜子朝后背喷了止疼喷雾,然后撩起额角的头发,找到藏在里面的伤口,倾倒上酒精。
处理这些,穆子星已经驾轻就熟,最初的刺痛过后,伤口反而都变得木麻起来,但往小腹上贴纱布时,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十分钟后,穆子星穿着规矩笔挺的深色西装站在了雷邵身后。
酒会是一位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举办的,说是把大家叫一起聚一聚,其实就是想探探雷邵的底。
雷邵接管荣兴只有四年,如今刚到三十的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太年轻了。
这几年里,兴风作浪的人不少,想取而代之的也有很多,但雷邵身边有穆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