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人都知道穆子星是雷邵手下的一条疯狗,让咬谁就咬谁。
他是雷邵手中最利的一把刀,劈波斩浪,无往不利,帮雷邵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也因此凶名在外。
有人觉得雷邵得了一个宝贝,也有人冷嘲雷邵将来未必不会被疯狗反咬一口。
其实当事人穆子星清楚,他永远不会背叛雷邵。
既然是酒会,就少不了要喝上几杯,而且这场聚会目的明显,年轻一辈的不服气这位跟他们同龄的掌权人,年老一辈的总是意图把雷邵玩弄在股掌之间。
雷邵平日里几乎喜怒不形于色,对外表现的也不强势,总给人一种好拿捏的错觉,但其实真正应付起他们来,又总是滴水不露,没有丝毫破绽。
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了又去,当有个男人上来跟雷邵碰杯时,穆子星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他,“先生不舒服,我来替他喝。”
他知道雷邵今晚没吃饭且胃不好。
穆子星出口的这句话似乎很值得细品,对面男人玩味地看着他,又抬头看了雷邵一眼,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酒你替雷先生喝了,那以后雷先生的位子他会不会也替他坐了?”
穆子星脸色猛然一变,今晚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思考,竟给人钻了这样的空子,虽然不过是一句非常低级的挑拨离间。
“不会,但如果有人想坐先生的位子,我见一个杀一个。”穆子星定了定神说。
对方微微有些讶然,继而就笑了,他转而向雷邵请教如何培养出这么忠心耿耿的属下,穆子星没敢再做声,退后了一步,默默的听着。
回去的路上,穆子星为自己在酒会上的逾矩向雷邵道歉。
雷邵坐在车子后座,神色不明,没吭声。
穆子星内心忐忑,他不希望自己在同一天内惹怒雷邵两次,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到了家,穆子星替雷邵开了车门,雷邵从里面下来,直到跟着对方进了房间,雷邵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浴室里早已经放好了泡澡水和换洗的衣物,房内桌子上放着米粥和解酒汤。
穆子星把解酒汤端过来,刚要说话,雷邵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压在了床上。
碗打发在地,汤汤水水淋了满床,穆子星顾不上去看,身上压下来的份量迫使受伤的后背再一次腾起不堪重负的尖锐痛感,穆子星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哑着嗓子叫了声,“先生。”
雷邵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穆子星这才发现,对方浅色的瞳孔没有聚焦,似乎是醉了。
淡淡的酒味从雷邵的身上传过来。
穆子星一愣。
他在雷邵身边多年,很清楚雷邵平时应酬都有一个度,一般不会把自己置于醉酒的地步。
先生心情不好,穆子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那对对戒也影响了这个人,就是不知道先生是因为它而想起了他们的年少时光还是因为它想起了死去的颜逸。
现在自己在他身下,雷邵的目光此刻又好像带着几分深情,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对方在这一分这一秒心里想的是穆子星这个名字?
然而这想法毕竟是太过自欺欺人了一些。
在雷邵微微低头亲下来,穆子星紧张的闭上眼的那一刻,雷邵清醒了。
两人唇间的距离不过三寸,只要抬一抬下巴或头再低一些,就能尝到对方的滋味,可穆子星终归是得不到了。
雷邵放开穆子星,翻身坐起来,然后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看向周围的狼藉。
穆子星藏起眼中的失落,快速的从床上下来,说,“我马上收拾。”
雷邵嗯了一声,脱下脏了的衬衫长裤,转身往浴室走时,开口吩咐,“让沈艾过来。”
穆子星揭床单的手一顿,垂眸应道,“是。”
原来先生想的是颜逸。
穆子星一点儿也不意外,可心到底是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