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当顾崖端着碟子走出厨房, 发现客厅的大灯被关掉了。
言竟弯腰站在桌前, 正举着打火机点一只香薰蜡烛, 他大约嫌蜡烛不够明亮,还在旁边开了盏昏黄的小台灯。
电视里播着春晚, 一场画风恬淡的歌舞。
见顾崖过来,言竟接过盘子, 问道:“味道喜欢吗?”
顾崖深吸口气,说实在的, 香薰是什么味道他不知道,因为他现在只能闻到炒豆苗的油烟气。
言竟笑笑,搬了把凳子坐在顾崖身侧,顾崖看见桌上有两杯红酒,问道:“哪来的?”
“囤货, ”言竟道:“放心,度数很低, 主要是烘托一下气氛。”
顾崖看了看桌上可怜巴巴的两碟菜, 再加上电视上的土味春晚, 感觉这气氛是不大容易烘托起来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们曾经也是这样一同吃饭, 可今天的感觉既熟悉,又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崖被言竟直白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被红酒一烧,便从耳朵尖开始红了起来。屋子确实过于热了,顾崖刚回家时开了空调, 此时依旧运转着。
“我脸上都快被你盯出洞来了,是春晚不好看吗?”顾崖无奈地说道。
言竟摇头,说道:“是你太好看了。”
顾崖憋着口气,把碟子里最后一只饺子塞进言竟口中堵住他的嘴。
午夜,零点钟声敲响的一刹那,窗外燃起美丽盛大的烟火,此起彼伏地在这座城市上空炸响,万家灯火之中,每扇窗都是一个烟火气的故事。
顾崖盘腿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眯眼看窗外,言竟拍拍他的肩,笑眯眯地张着口说什么,但外面声音太大,顾崖没听到,于是转头凑近了问:“什么?”
又一朵红色的烟火炸开,顾崖只看到言竟的口型,他看出了那是三个字。
心里像被抓了一下,却扯了下耳朵,故意说道:“没听到。”
正要转头,又被言竟扶住后脑,言竟慢慢地俯身在顾崖耳边说道:“我说,我爱你。即便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我依然有办法告诉你,我爱你。”
30度的空调下,房间里有些过度温暖,充斥着令人燥热的气息。
窗外的烟火暂停了一瞬,但顾崖心里的那簇火苗被却被点燃,他看向言竟时,眼里反射着星星点点的牟光,他揉了揉耳朵,笑着问道:“我还是没听到,所以你有什么办法?”
言竟道:“那你先闭眼试试看?”
少顷,顾崖微微合目,正要抬起手去捂耳朵,忽然在半路上来了个转折,他伸手抓着言竟的衣领,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拉近,然后反客为主,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又分开些许,道:“是想这样告诉我?”
言竟双唇张了张,随即扣在顾崖脑后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完全拉进自己怀里,以更为热烈、急切的力度重新吻了上去,唇瓣研磨间,缠绵至极。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被这场亲吻搅弄得支离破碎,言竟才终于收回他攻城略地般的野心,轻柔地标记着只属于他自己的这一方领土。
世界安静下来,烟火燃尽,窗外终于回归到一片平静的黑暗。两人的喘息都有些急促,言竟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他的声音像是直接穿透了顾崖的灵魂。
少顷,他拉起顾崖的手缓缓贴在自己胸口上,说道:“其实,是想用这个告诉你的。”
顾崖手掌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热度和力度。
然而随即言竟又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哪知道你这么心急,倒真是……让我意外啊。”
顾崖抬脚在言竟腿上踹了一脚,瞪视道:“我心急?你好意思说我?是谁还没表白就先动手、不仅动手还动口的?”
言竟知他又在为之前那个强迫的吻兴师问罪了,于是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忍了七年,怎么可能不急?况且,自从我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没有隐藏过我对你的感情,是你太迟钝,总也发现不了。”
顾崖十分无语:“谁知道你对我是这种感情?我当年根正苗红的,可是真心实意叫了你那么久的言哥,谁知你……不是,等会,怎么是七年?”
顾崖算了下,他大二迎新会上见到言竟,大三开始直播,怎么算最多也只有四年。
言竟闻言突然笑出了声,他越是看顾崖茫然的神色,忍笑就忍得越辛苦。
“说,笑什么?”
顾崖装作不悦,言竟却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难道在迎新会之前你就打我的主意?我们……我们还有什么时候见过……”
言竟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格外好玩的事情,却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告诉顾崖,顾崖使出了他学生时代的大招,扑上去挠言竟的痒痒试图让他开口,但言竟也不知是忍耐力惊人还是真的没有痒痒肉,总之顾崖的攻击不仅全部无效,还被言竟抓住机会反攻回来。
顾崖比较惨,他几乎全身都是痒痒肉,言竟随便一戳一个准。
顾崖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最后举着双手投降,眼里差点挤出眼泪来。
这么一闹,什么七年八年的事全都抛之脑后了。后来两人睡在了言竟的房间,顾崖稍微别扭了一下,很快也便习惯了这种同床共枕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