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陆大人,好久不见。怎么你一个未及而立的人,竟看着比本王这年近五十的人还要憔悴?”
马背上的人仰头看着他,鬓角似乎也填了几缕银丝,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外不太明朗。陆诩垂眸与他视线相交,伏在栏杆上眯了眯眼:
“托王爷的福,晚上睡不太好。”
见陆诩话音落了也没动作,瞥了一眼酒楼底下布防严密的守卫,他蹙着眉镫了镫缰绳:
“这金城原是本王的地界,怎么?如今鸠占鹊巢,守卫重重的,陆大人都不敢让本王上楼看看吗?”
“王爷说笑了,这金城无论何时都是我大梁疆土,吏治调动而已,何来鸠占鹊巢一说。再者,下官不请王爷上楼,也并非为了下官自己的安全,更为了王爷您的安全。”陆诩道,抬手遮着眼帘仰头看了看头顶灿白的太阳:“今日阳光又好,晒一晒,挺好的……王爷找下官什么事啊?”
楼下的人敛眸咬了咬牙:
“慕容平寰死的时候,你在不在场?他那几名亲卫告诉了本王一些有趣的事情,本王冥思苦想之后,突然觉得此事与你应脱不了干系。”
手里捏着把玩的那片枯黄的杜鹃叶子飘然从二楼落下来,晃晃悠悠落了地,瞳孔颤抖,陆诩蹙着眉一脸震惊的俯视他:
“慕容平寰死了?谁杀的?”
梁霈咬牙:“陆诩,你何必跟本王演戏?本王就不信,他回秦国途中你不曾派人跟着!”
陆诩似乎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舒了口气垂眸盯着他:
“王爷找下官,究竟什么事?”
梁霈沉眸道:“唐逸是贤妃的儿子,梁霄那个本来已经夭折了的五皇子。”
陆诩一怔,随即挑了挑眉:
“这消息,是慕容平寰的亲卫告诉王爷的?”
梁霈冷笑:
“怎么,陆大人要告诉本王这消息不可信吗?”
陆诩也勾唇笑了笑,从身旁的桌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慌不忙道:
“没有,王爷说的没错,本来这事,天下没几个人知道的。说来也是讽刺,他这皇子当的,除了被人当做筹码,就是被人看做眼中钉,再无其他好处。”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梁霈沉声问他:“关于梁琛,和本王。”
陆诩瞥他一眼,摇了摇手里的茶盏:
“王爷怎么认定此事下官会知道?”
梁霈冷笑:“这话说出来,便是你知道。”
“王爷,知道白纤云吗?”陆诩突然问他。
楼下马背上的人蹙着眉眯了眯眼,没说话。
陆诩冷笑:
“好歹梁宪晟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就算王爷心里没有魏若瑛,她也是您八抬大轿抬回王府的王妃啊。梁宪晟葬在哪儿了?长安城郊的岚陵里吧?她母亲呢?长闵山南丽陵?王爷百年之后要葬在哪儿?皇陵?然后抬进太庙吗?”
“陆诩!”
马上的人一声低喝,陆诩淡然瞥他一眼,眼底满溢着愤恨和不屑,淡然开口:
“梁宪晟的死因,下官劝王爷还是重新查查吧。还有,白姑娘怀孕了,前几日刚生下梁宪晟的儿子,不过这孩子下官不打算交给王爷,想必王爷也不想要,那就罢了,这孩子日后与王爷半点关系也没有。”
“你——”
茶盏放回桌上,陆诩移开视线看着远处:
“今年小寒,犬子过生辰,长安永繁楼,届时还请王爷能拨冗莅临,到时候,王爷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的。许擎,送客吧。”
“是。”
“陆诩,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王爷提点。”
梁霈紧缰:“走!”
陆诩冷笑:“许擎,把人送出去吧,到时候记得把请柬送到晋王府一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