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迷雾之后
避开街道上梁琛安置的耳目，齐丞臻从府院后门回了齐府，齐夫人在正殿里等着他，神色有些焦急，见他回来便急忙迎上去担心道：
“夫君，一切可还顺利吗？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了伤吗？”
齐丞臻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示意她把备好的衣裳拿来，齐夫人便急忙将身侧木托里的那身浅水色长袍替他穿上，伸手系上衣带一面又问：“现在就出发吗？”
齐丞臻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下人备轿，一面拉着她的手往前门走，门口街边藏着不少宫里的耳目，齐夫人低声道：“门口的人都还在，大抵不曾发现你出去过。陆大人没事吧？”
齐丞臻握了握她的手：
“有人护着他呢，放心吧。”
许擎将贾仁放回了未央宫，紧接着带人将内城各大京官的府苑都悄无声息围了个水泄不通，待他换了衣裳回到永繁楼时，已经快亥时了。
萧飒从门口将齐丞臻和齐夫人迎进来，陆诩带着辰寒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几个人便穿过熙熙攘攘的宾客上了二楼，梁霈视线随着陆诩一路追上去，眸中全是戒备和警觉。
“内城没出什么岔子吧？”陆诩轻声问。
齐丞臻只点了点头，萧飒神色却有些为难，犹豫了片刻对陆诩道：
“轩岐，方才梁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未央宫，他想亲自带人去。”
陆诩蹙了蹙眉为难道：
“围宫一事最凶险，我不愿他去冒这个险，否则，万一出了意外，我没法与子骞交代。”
萧飒叹了口气：“梁将军的性子你我都知道，轩岐，我劝不住他，方才他已经走了。”
“什么？”陆诩一惊，转头问许擎：“你将军队部署和计划告诉他了？”
许擎有些心虚，抿着唇低下了头：“抱歉大人，前辈问属下，属下实在拗不过他。”
见陆诩仍旧拧着眉，齐丞臻劝道：
“那就随他去吧，也无妨，禁卫军里多多少少还有他旧部，说不定他去，事情还能顺利些。”
陆诩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轻声问：
“什么时辰了？”
许擎急忙回道：“马上亥时了，大人。”
陆诩敛眸站起来：“动手吧。”
“是。”
许擎转身直接从二楼窗户跃了下去，紧接着街道里便传来了刀剑熙攘的碰撞声，陆诩把辰寒交给萧飒，拱手道：
“劳烦临意兄，照顾好辰寒和齐夫人。”
“放心，这边有我，你们放心去吧。”萧飒点点头，伸手抚了抚身旁辰寒的脑袋顶低头看着他笑。
楼下已经闹腾开了，惊恐疑惑的嘈杂人声里夹杂着杯盘瓷器落地的噼啪声，陆诩和齐丞臻相视一眼，转身往楼下走去。
许擎带着穿着鹰扬府军服的军士将永繁楼从里到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杯盘，酒香味弥漫开来，长刀剑刃明晃晃架在某些人脖子旁边，梁霈肩膀上被划了一道，深红的血浸透了衣衫，手里的长剑已经染了血，脚边横七竖八几具尸体，咬牙盯着他却是冷笑道：
“陆诩！你果然是反了！当初没把你一同送下地狱去陪唐逸，本王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哈哈哈……”
陆诩瞥他一眼移开视线，却是先对面前被刀剑吓到噤若寒蝉的众人道：
“各位大人见谅，今夜长安有些事情要发生，陆某不想乱上加乱，所以只得委屈各位大人几个时辰，在这永繁楼暂住一晚，众位放心，你们的父母妻儿，陆某会派人保护好的，只要众位安安稳稳待在这里。”
“你……你……陆诩…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真是歹毒如斯蛇蝎之心啊……果然…果然你与唐逸那无耻逆贼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啊！苍天啊…我大梁国祚危矣……”
老御史坐在地上举着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破口大骂，却又畏惧着面前的刀不敢站起来，气的几近晕厥。陆诩只淡淡看着他，眸光却在他说出那个名字时骤然一凛，勾唇冷笑：
“逆贼？杀人凶手的一张圣诏就让他无故背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这天底下叫的出他表字的人尚且不过万一，却人人都要骂他一句逆贼，千夫所指之后，你们可知他是因何而死？”
周遭一片寂静，连梁霈都敛着眸未曾说话。
喉间涌上一股酸涩，陆诩叹了口气笑道：
“罢了，索性今日之后，再没人敢这样称呼他。”
他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梁霈，轻轻挑了挑眉：
“王爷不是早就想知道从前慕容平寰是用什么要挟的梁琛吗？在下说话算话，今日定然告诉您，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若在下空口白牙说出来，只怕王爷不会信，所以在下思虑良久，觉得还是让太后娘娘亲口告诉您，大抵会显得更真诚一些，王爷您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