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何晏毫不惊讶，戴上了医用手套，语气平淡：
“过一阵子向导学院的应届生就要毕业了吧？到时候向科研院上级申请几个实习生过来就行。”
他环视了实验室里的另外四个人：“‘锁'的后续研究我会独自完成，剩下我们还有一个特殊精神疾病与血缘关系的课题需要研究……”
何晏推了推眼镜：“关于后面这个课题，上级已经把提案定下来了吗？”
另外一个人举手：“本来是准备定下来的，这个课题比较学术，高层和商界挺多人都愿意赞助研究资金。但是由于团队里一下子走了很多人……”
他犹豫了一下：“所以暂时推后了。”
何晏说：“没定下来就好，过几天我申请更改一下研究主题。”
“比如说，血缘除了能影响哨兵的精神疾病以外，是否还能影响向导的精神力。”
“啊？”成员摸不着头脑：“一开始不是只打算研究特殊精神疾病吗？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关注向导啊？”
何晏眼神镇定，撒谎不打草稿：“为了科学的严谨。”
有什么办法能够永远隐瞒下秘密？
当然是让秘密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
银河联邦公民众多，在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精神力进化的向导一定不止他一个。
只要将那份特殊性抹除，并转变成公开的、放在群众面前的、由舆论监督关注的专业学术，那么进化后的向导也能更加安全。
*
裴骆现在仍处于休假期间，尽管回到了军部，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任务。
他今天是过来找叶索的。
【身份验证成功。】
裴骆跟在警卫身后，神色复杂地进了看守所。
“他们什么时候被起诉？”
警卫走在前方带路，回答：“军部上层最近有些动荡，按照事件的重要性，军事法庭会优先对被捕的几位‘首长'进行诉讼。至于叶索一干人等，由于和上面的动荡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到时候估计会一并判罚，或者是在后续进行审判。”
“不过这回的事情闹得太大了，顶着裴大元帅施加的压力，得等检察机关那边搜集到足够的证据，确定罪犯全部落网之后，这边才能开庭。”
他想了想：“估摸着，这一趟程序走完，大概也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吧。”
法院判罚要求严谨，加之这回的事件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的阴谋，且造成的社会影响实在太大了。光是走最基本的流程，就得走好一阵子。
裴骆问：“那么中间的这段时间，他们就一直关押在这？”
警卫点头：“是的，一直关押在这，中间会视情况和事情轻重缓急而拉出来做体力劳动。”
裴骆抿了抿唇，道谢：“辛苦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探监室，隔着一道铁栏，叶索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里间。
裴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正经的叶索。
换做在军舰上的时候，叶索在所有人眼中的形象，大概就如同他的那只精神体“二哈”一样，亲民，蠢萌。
可事实上，那只精神体到底不是一只哈士奇，那是一只西伯利亚狼。
狼不是狗。
裴骆想起来前几天还没有抵达首都星的时候，在回程的军舰上，安珀笑眯眯地对他说：“叶索是个好演员。”
现在对上面无表情眼神沉静的叶索，裴骆才终于发觉，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可怜巴巴喊着“老大”的叶索，居然一直是张面具脸谱。
原来打小憨憨到大的人，只有自己。
裴骆也没那地爱伤春悲秋，他向来认为情绪化是“娘们唧唧”的表现。虽说这时候心里难免有些复杂，但情商低和脑子一根筋使得他心情麻痹，语气也跟平常相同：
“那什么，这些事情，你都是自愿做的？”
他挠了挠头。
叶索这才抬眼正视他：“是。”
他倒是想在裴骆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遗憾或者难过，然而裴骆脸上的表情除了能看出憨直和神经大条以外，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裴骆挑了挑眉：“之前我的精神力崩溃、特殊精神疾病危险性提高的那次，也是你自愿在我的镇定剂里动了手脚？”
叶索继续不以为意地点头：“是。”
他还是没能从裴骆脸上看出来惊讶或者难受，甚至连被背后捅刀子的愤怒都没有。
“诶不是，”
裴骆纳闷了：“你这是图啥啊？”
他抓了抓头发：“军部里有人说你是扭曲人格，这是在报复社会。可我寻思着，你要是因为小时候被欺负而愤愤不平的话，直接去找你哥揍他一顿不就行了吗。”
小时候欺负他的人是叶殊，裴骆自己反而是从天而降伸出援手的那一个。